第40章 美人计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855更新时间:25/08/04 00:42:18

“刘大人这是不给我忠义侯府面子?”薛高康强压着怒火,语气低沉地开了口,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汹涌,“我与忠义侯的掌上明珠秦舒,早有婚约,这桩婚事是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说起来,我还是忠义侯未来的女婿,刘大人确定要如此行事?”

他并未声色俱厉,但字里行间,威胁之意昭然若揭。

躺在摇摇晃晃藤椅上的御史中丞,眯着眼睛,一副老谋深算的模样,笑呵呵地说道:“薛公子莫不是记性不好?你和秦姑娘不是已经退婚了吗?这退了婚,可就跟忠义侯府没什么瓜葛了,薛公子这‘女婿’二字,从何说起啊?”

薛高康心中了然,对方一定是听说了他被退婚一事,才会临时变卦,这帮趋炎附势的家伙,向来如此,一旦发现你失去了利用价值,便会毫不犹豫地将你踩在脚下,恨不得让你永世不得翻身。

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试图挽回局面,“我和秦舒之间,不过是小两口吵了架,闹了点小别扭而已,算不得什么大事,这根本不影响两家联姻的大局。”

御史中丞依旧是那副油盐不进的模样,笑眯眯地说道:“那就等薛公子真正成为忠义侯的女婿之后再说吧,现在嘛……恐怕还差了点火候。”

“送客!”御史中丞不耐烦地挥了挥手,直接下了逐客令。

薛高康顿时怒火中烧,恨不得立刻撕破脸皮,但他却也清楚,自己根本无法将对方怎么样,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两人被侍从一路“请”出了御史中丞府的大门。

“薛公子啊,有空常来玩啊!”站在门边的门童,一脸的戏谑,朝着薛高康挥了挥手,那模样,要多欠揍有多欠揍。

薛高康阴冷的目光死死地盯着那两个狗仗人势的奴才,心中早已燃起了熊熊的杀意。

“公子,要不要属下做了他们?”跟在薛高康身后的薛七,早就气得七窍生烟,若不是顾忌着自家主子的吩咐,恐怕早就冲上去,将那两个狗东西打得满地找牙了。

薛高康猛地扭过头,怒声呵斥道:“蠢货!没长脑子吗?他们再怎么说也是御史台的人,你今天若是敢在这里动手,明天就等着进诏狱吧!”

他身边怎么尽是些如此愚蠢不堪的废物?关键时刻,一个都派不上用场。

“你先回去,我还有其他的事情要办。”薛高康强压下心中的怒火,冷声吩咐道。

薛七闻言,脖子一缩,顿时不敢再多言半句,乖乖地应了一声“是”,便转身离开了。

“对了,去给秦舒送个帖子,就说明日我约她去湖上泛舟游玩。”薛高康突然想起什么,又补充了一句。

“是。”薛七再次应了一声,便匆匆离去。

薛高康见状,脚步一转,朝着与来时截然相反的方向走去。

他几乎是刻意避开了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七拐八绕地来到了一处幽静的官家院落,小心翼翼地弯下腰,捡起一颗小石子,轻轻地砸在了雕花镂空的窗户上。

这颗小石子,惊动了屋里的人,一双纤纤素手轻轻推开了窗户,当她看到站在窗外的人是薛高康时,顿时满脸欣喜地走了出来。

“薛公子,你怎么现在才来啊?”来人正是陈梓骆的贴身丫鬟映红,她仰着头,略带责备地看着薛高康,语气焦急地说道:“奴婢并不是要怪薛公子,只是我家姑娘、姑娘她已经病了好几天了,茶饭不思,整日以泪洗面,看得奴婢好心疼。”

薛高康闻言,顿时大惊失色,急忙问道:“病了?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开始病的?可有请大夫来看过?”

说着,他便迫不及待地推开了院门,快步走了进去。

一进屋,一股浓浓的药味儿便扑鼻而来,熏得人头昏脑涨。好在他早已习惯了这股味道,不然这会儿说不定就要忍不住屏住呼吸了。

“阿骆。”薛高康轻轻唤了一声,语气温柔,充满了关切。

随着他的声音响起,床上的人儿挣扎着想要起身,她脸色苍白,虚弱不堪,秀眉紧蹙,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让人看了忍不住心生怜惜。

映红紧随其后,连忙解释道:“自从那天从湖上回来之后,姑娘就病倒了,已经请了大夫来看过,可是姑娘一直不肯好好吃药,这病啊,就一直好不了。”

“映红,咳咳咳,不要在薛公子面前胡说八道。”陈梓骆虚弱地开口,每说一句话,都要剧烈地咳嗽几声,仿佛要将肺都咳出来一般。

薛高康见状,连忙上前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满脸自责地说道:“都怪我不好,那天我不该推你,让你受了委屈。”

陈梓骆轻轻地抽回自己的手,语气疏离地说道:“薛公子还是离开吧,这里是后院,孤男寡女,授受不亲,若是被人看见了,对你我的名声都不好。”

陈梓骆努力地克制着自己内心的情感,但对于那天在湖上发生的事情,以及薛高康的所作所为,她始终无法释怀,那日在秦舒面前,他毫不犹豫的将自己推开,彻底否定了他们的关系。

私下里,他对她甜言蜜语,信誓旦旦地说自己有多爱她,说他和秦舒之间的婚约只是父母之命,他根本不喜欢秦舒,以后一定会找机会休了她,娶她过门。

她曾经深信不疑,可是结果呢?只要秦舒出现在现场,他就会毫不留情地将她推开,仿佛他们之间的所有美好,都只是一场虚假的幻梦。

薛高康温润的眼眸中充满了受伤的神色,他落寞地看着陈梓骆,语气可怜地说道:“阿骆难道不相信我吗?我对你的心,从未改变过啊!那天之所以没有当场和秦舒退婚,是因为她拿走了国公府一半的聘礼,我实在是迫不得已,才不得不委曲求全。”

这件事,陈梓骆也曾有所耳闻,但她对此并不赞同。既然双方已经退婚,而且还是在成亲当天就退了婚,这聘礼自然应该如数退还,只退一半,未免太过分,也太贪婪了。

而且,薛高康说得如此诚恳,如此情真意切,想来应该是不会作假的。毕竟,他是出了名的谦谦君子,向来不屑于弄虚作假。

“这件事,难道不能报官吗?”陈梓骆的声音柔柔弱弱的,听起来似乎没有什么脾气。

薛高康心知她已经有所动摇,不再像之前那般生气了。于是摇了摇头,解释道:“不行,这件事乃是宸王亲口承诺的,即便是在京为官之人,也不敢轻易与宸王作对。”

说着,他再次握住了陈梓骆的手,而这一次,陈梓骆并没有再像之前那样挣脱。

“阿骆也知道,我平日里办事,是非常需要钱的,秦舒拿走了一半的聘礼,那可是一笔庞大的数目啊,我现在手头拮据,实在是寸步难行。”薛高康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一听到这话,陈梓骆顿时急了,连忙问道:“这可是关系到你前途的大事,怎么能因为银钱的事情耽搁呢?”她咬着嘴唇,有些担忧地问道:“难道成国公府现在拿不出银钱来吗?”

薛高康面露难色,犹豫着说道:“阿骆也知道,我那个不成器的弟弟,就是个只知道吃喝玩乐的纨绔子弟,至于我的母亲……唉,她实在不是一个擅长打理家事的材料。”

说着,他深情款款地看着陈梓骆,柔声说道:“我相信,若是阿骆能够成为薛家的主母,定然不会如此。”

陈梓骆闻言,顿时露出一个腼腆的笑容,心里就像是吃了蜜糖一般,甜滋滋的,她越发肯定,薛高康的心中是有她的,而且,她在他心中,占据着非常重要的位置。

“映红,把柜子上的那个盒子拿过来。”陈梓骆转过头,吩咐道。

映红闻言,立即皱起了眉头,但她又不敢违抗自家姑娘的命令,只能无奈地叹了口气,将那个精致的盒子抱了过来,递给了陈梓骆。

陈梓骆接过盒子,转手递给了薛高康,轻声说道:“这是我这些年攒下来的一些体己,高康也知道,我是家中的庶女,每月的月俸并不多,但希望能对你有所帮助。”

薛高康连忙推辞,摇了摇头,说道:“不可,这怎么可以呢?我怎么能拿你的银钱呢?你在府中的日子本来就过得不好,若是再把你的银钱拿走了,岂不是让你更加难做了?”

听到薛高康如此体贴的话语,陈梓骆越发觉得高兴,她越发肯定,薛高康的心中是有她的,而且是真心实意地对她好。

“主母待我尚可,我平日里也用不了多少银钱,你就拿着吧,我留着也没什么用处。”陈梓骆柔声劝道。

薛高康这才勉为其难地点了点头,接过了那个盒子,嘴上却依旧客气地说道:“阿骆放心,我一定会尽快还给你的,等我飞黄腾达的那一天,我一定会加倍补偿你。”

陈梓骆摇了摇头,紧紧地握住薛高康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深情地说道:“你我之间,不必说这些客套话,给你的,都是我心甘情愿的,只要你能够好,我就心满意足了。”

“阿骆真是善解人意,温柔贤淑,我薛高康何德何能,才能遇上阿骆这样好的女子啊?”他眼中的柔情几乎要溢出来一般,形成一张巨大的网,将陈梓骆完全包裹其中,让她无法挣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