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棒打鸳鸯

成姝公主听闻此言，脸色稍霁，但仍带着一丝不悦。“不瞒你说，你别看虞丹那家伙，外表一本正经，骨子里却是个十足的叛逆者。别的男子，早的十三四岁就开始相看人家姑娘，晚的十七八岁也该定下来了，他可好，愣是拖到现在，连个影子都没见着。”

秦舒闻言，一时语塞，不知如何作答。这等皇家秘辛，她一个外人，实在难以置喙。

“或许是殿下政务繁忙，无暇顾及儿女情长吧。”她斟酌着说道。有些男子，天生就将事业看得比情爱更重，他们的雄心壮志，远胜对女色的渴求。

“以前我也这般认为，可如今嘛……”成姝公主说着，目光如炬，在她身上上下打量，看得她心里直发毛。

秦舒实在不好主动打听宸王心仪何人，但公主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她若不接两句，岂非显得太过生硬？

“公主莫不是觉得，我不喜欢宸王殿下？”她试探着问道。

秦母在一旁揉着眉心，实在没想到，传闻中高高在上的成姝公主，竟会如此不拘小节，像个邻家大姐姐一般。

秦舒连忙摆手否认，“公主殿下，臣女与殿下之间，仅有朋友之谊，万万不可如此妄言。”

成姝公主显然并不认同她的说法，但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

“罢了，你过来。”成姝公主说着，朝她招了招手。

秦舒依言上前，成姝公主便将一幅卷轴递给她，下巴微抬，示意她观看。“喏，你瞧瞧这个。”

秦舒小心翼翼地展开画卷，一幅精美的仕女图映入眼帘。画中女子端坐在花园之中，指尖轻拨琴弦，一袭青色襦裙，披帛随风飘动，栩栩如生，宛若真人。

“你觉得此人如何？”公主问道。

秦舒注意到画卷一角的题字——“陈怡然”。

兵部侍郎的嫡女，陈梓骆的姐姐。

她努力回忆着对这位陈姑娘的印象。陈怡然似乎是远嫁他乡，嫁给了一位外放官员，极少回京。

“陈姑娘容貌秀丽，气质高雅，自然是极好的。”秦舒拣着好听的话夸赞道。

“虚伪！”公主听了，却冷哼一声，面露不悦。

秦舒无奈，只得躬身解释道：“臣女对这位陈姑娘并不了解，出于礼数，自然要说些美好的话语来赞美她。公主殿下，您说臣女这话，可有不对之处？”

“罢了罢了。母后认为，虞丹对这位陈姑娘颇为特别，所以有意将她指给虞丹为妻。”成姝公主叹了口气说道。

秦舒闻言，心中暗道：这恐怕不行。前世，陈怡然并未嫁给宸王。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成姝公主一双美眸，直勾勾地盯着她，仿佛要看穿她的心思。

秦舒只觉得无奈到了极点。这位公主似乎认定了她和宸王之间，存在着某种男女之情。

可事实上，他们之间真的什么都没有啊！

“于情于理，臣女都没有资格置喙此事，还请公主殿下不要为难我了。”她无奈地说道。

成姝公主倒也没有再为难她，只是长叹了一口气。

“你是嫌弃虞丹年纪大了吗？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今年应该有十六了吧。”她似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问她。

“绝无此事！”秦舒连忙否认。

这位公主的脑子里，怎么装的都是这些情情爱爱？

她实在无力招架，尤其是当另一个主人公，还是虞丹的时候。

秦舒思忖片刻，决定转移话题。“公主殿下，不如我们上街逛逛吧，乔装打扮一番，如何？”

“逛街就逛街，为何还要乔装打扮？”成姝公主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但她那双大大的眼睛里，充满了疑惑。

“因为要带公主去见一个人，不能让公主被人认出来。”秦舒解释道。

成姝公主听了，脑海中浮想联翩，觉得此事可行，于是点了点头。“听你的，要是那人没什么意思，本公主定要拿你是问。”

她将画卷交还给婢女，想了想，又吩咐道：“若是虞丹回来了，还是将这画卷给他看看。然后将结果，禀告给母后便是。”

秦舒对秦母说道：“辛苦母亲在这里等候殿下了。”

秦母摇了摇头，只是颇为担心这位性格乖张的公主。

秦舒拍了拍她的手背，示意她不必担心。公主这性子，很好对付，若是人人都像薛高康那样，长着八百个心眼子，那才是真正的伤脑筋。

秦舒将公主打扮成了一个脸上长着大大紫红色胎记的丑姑娘。公主一直抱怨太丑了，秦舒实在没办法，只好也扮丑。

她在鼻子上点了个大大的肉痣，又用笔在脸上画了一条从左眼到右边下颚的伤疤，硬生生破坏了整张脸的美感。

重新梳理了一下发髻，这下，彻底没人能认出她们了。

“好好好，这样就是一对丑姐妹儿了。”成姝公主见状，心情顿时舒畅多了。“做戏要做全套，出去之后，你可不能再叫我公主了。你叫我妹妹，我叫你嫂嫂吧。”

秦舒听了，眼皮子一跳，刚想反驳，成姝公主便瞪了她一眼。“不许反抗。”

“这是命令。”

秦舒只能在心里，对远在天边的虞丹说了好几句“冒犯冒犯”，被迫接受了这个“嫂嫂”的身份。

观前街，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妹妹，不知妹夫今日可在府中？”秦舒压低声音，问道。

“啊？他啊，今日不在。”公主不明所以，不知秦舒为何要问起自己的“丈夫”，但这也不是什么值得隐瞒的秘密，便随口回答道。

“对了，我们要去哪里？”这种新奇的逛街方式，公主还挺感兴趣的。

“去了便知，不过妹妹一定要冷静，不可冲动。”秦舒神秘一笑。

“见谁啊，还需要冷静？”她笑着反问，即便脸上有碍眼的胎记，也难掩她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

秦舒带着她，一路来到城南一处偏僻的小院子。二人避开暗哨，悄无声息地爬上屋顶。秦舒示意她不要说话，然后指了指下面。

公主顺着她的手指看过去，只能瞧见一位年轻的妇人，正带着一个小男孩在院子里玩耍。距离太远，她不太能看清对方的模样。

‘他们是谁？’她用口型问道。

‘不急，慢慢看。’秦舒也不知道康林今天有没有在这里，只能先蹲守一会儿。

二人在屋顶上趴了许久，始终没能瞧见院子里的男主人。秦舒无奈，只好带着公主悄悄离开了屋顶。她找到一根树枝，当做拐杖，拄在地上，又扶了扶肩膀上的包袱，装出一副饱经风霜的模样。“妹妹，姑母家应该就在这里了。”

她故意压低了声音，显得有些低沉和沙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