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谁指使？

流言蜚语，真的能扼杀薛高康吗？
或许在常人眼中可以，但此刻，还远远不够。

风波初起，京城上下对与薛高康私会的神秘女子，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与猜测，茶余饭后津津乐道。然而，仅仅过了一天，舆论的风向骤然逆转——秦舒谋杀亲夫、殴打婆母的流言，如同瘟疫般迅速蔓延开来，甚嚣尘上。纵然当今的大安朝，对女性的束缚已然有所松动，但这两条罪名，无论落在哪个普通女子的头上，都足以令其名誉扫地、羞愤难当，从此只能紧闭家门，不敢抛头露面。

然而，秦舒又岂是寻常女子？她偏要打破这世俗的枷锁，逆流而上！她今天要做的，是堂堂正正地前往学堂。

“快看，那不就是秦舒吗？就是那个丧心病狂的女疯子！”
“她竟然还有脸出门？真是恬不知耻！”
不堪入耳的议论声，如同一根根尖锐的针，狠狠地刺痛着连儿的心。她再也无法忍受，怒火瞬间点燃了她的理智。只见她猛地撸起袖子，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毫不客气地揪住那几个嚼舌根的家伙，毫不客气地怒斥道：“都给我把眼睛擦亮了！明明是薛高康那个人渣对不起我家姑娘！”
“还不快点给我家姑娘赔礼道歉！”
其中一个男人，被一个女人如此压制，顿觉颜面扫地，恼羞成怒之下，他梗着脖子，声嘶力竭地反驳道：“凭什么要道歉？秦舒谋杀亲夫，殴打婆母，难道这些都是对的吗？我们大安朝向来以孝道为先，即便国公府的公子再怎么不对，那也罪不至死吧？”
“更何况，她竟然还敢殴打婆母，国公夫人又做错了什么？依我看，你家姑娘根本就不配做什么侯府千金，她骨子里就是一个土匪，一个粗俗不堪的乡下泥腿子！”
连儿被气得浑身颤抖，怒不可遏地扬起手，狠狠一巴掌甩在那个男人的脸上，打得他耳廓嗡嗡作响，眼前直冒金星。
“杀人啦！忠义侯府的人当街行凶杀人啦！”
周围的人群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吓得魂飞魄散，其中一个女人更是扯着嗓子，声嘶力竭地尖叫起来，瞬间吸引了更多的百姓围观。
“快去报官啊！要出人命啦！”
连儿根本不把官府放在眼里，她一把死死地揪住那个男人的衣领，怒吼道：“给我家姑娘道歉！就凭你也敢侮辱我家姑娘？”
那个男人被打得头昏脑胀，根本说不出半句话来。
“要死了，真的要死人了啊！”被连儿揪住的那个女人，如同疯了一般，竭尽全力地尖叫着。
“秦家姑娘，就算他们再怎么不对，也不至于动手、动手杀人吧？快让你家的婢女住手啊！”
连儿的冲动，早在秦舒的意料之中。她并不觉得把事情闹大，是一件坏事。
要知道，京城中的这些流言蜚语，背后绝对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
“是他出言不逊，侮辱我家姑娘，该打！”连儿从小就和秦舒一起长大，对她忠心耿耿，呵护备至。在她眼中，无论秦舒现在是尊贵的忠义侯府千金，还是当年白虎寨的寨主之女，都绝不容许任何人随意侮辱。

在众目睽睽之下，秦舒并没有立刻让连儿放开那个人，而是缓缓走到一个看起来颇为年轻的男子面前，语气温和地说道：“这位小哥，能否劳烦你去请一位大夫过来？”说着，她递过去一块碎银子，算是给他的跑腿费。

秦舒天生丽质，容貌艳丽夺目，简直美得不可方物。当她用如此温柔的语气和那个年轻男子说话时，他的脸瞬间涨红，结结巴巴地说：“好、好，我这就去。”
说完，他甚至没有要秦舒给的银子，便拔腿飞奔而去。

秦舒如此从容镇定的态度，让周围的百姓们都有些摸不着头脑。要知道，如果换作是普通的女子，面对如此突发的情况，恐怕早就已经惊慌失措、手足无措了。然而，秦舒却能如此冷静应对，实在是令人佩服。

没过多久，大夫和衙门的人便一前一后地赶到了现场。秦舒一眼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有没有受伤？”

他迈着稳健的步伐走来，在距离秦舒相对合适的位置停下脚步。他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眸，不动声色地将秦舒从头到脚仔细打量了一番，在确认她只是微微摇头后，这才微微颔首，放下心来。
“殿下怎么会也在这里？”秦舒刚一开口，似乎想到了什么，立刻解释道，“如果有什么不方便的，殿下就当做我没问好了。”

宸王轻轻地摇了摇头，语气平静地说：“我正巧和京兆尹在这里查一些事情。”
秦舒眨了眨眼睛，所以，这仅仅只是一场偶然的相遇吗？
宸王转过身，对着京兆尹吩咐道：“既然此事是有人刻意造谣诽谤，那就按照大安朝的律法，严惩不贷！”
“是，下官一定会秉公处理的。”京兆尹连忙应道。
“我们说的可都是实话啊！她本来就对自己丈夫有行凶的行为，而且还差点杀了她的婆母！这些都是事实，哪里称得上是造谣诽谤啊？”有人在连儿的钳制下，拼命地挣扎着，声音也变得格外响亮。
“世人皆知，国公府的大公子温润如玉，是人人称赞的世家贵公子。他怎么可能会做出成亲前就和其他女子不清不楚的事情呢？依我看，一定是秦舒她恶人先告状！”
“说不定是她自己和什么男人不清不楚，被薛大公子撞破了，所以她才痛下杀手，想要杀人灭口！”
“幸好薛大公子吉人自有天相，这才不至于命丧黄泉。”

那人一口气将话说完，而且越说声音越大，似乎想要让更多的人听到。
“看来，这背后果然有人在指使。”秦舒意味深长地说。
京兆尹皱紧了眉头，在他内心深处，其实并不想深究此事。要知道，国公府这些年虽然没落了，但无论如何，也不是他能够轻易得罪的。
更何况，还有如今如日中天的忠义侯府。
这两方势力，他哪个都不敢轻易得罪。
“秦家姑娘，或许事情并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毕竟千人千面，京城之中有几十万人口，难免会有一些不同的看法。”

宸王刚想要开口说话，秦舒却突然走上前来，径直越过他，她那薄软的红色衣袖，轻轻地擦过了宸王的手背。
宸王微微攥紧了拳头，但脸上却依旧保持着平静的神色。
“依我看，这件事存在着不少的疑点，难道大人看不出来吗？”秦舒并没有把话说得太明白，只是她那双明亮的眼眸中，似乎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威胁。
京兆尹见宸王并没有说什么，心中猜测宸王或许并不想过于插手此事，这让他稍稍安心了一些。“本官并不觉得有什么疑点，本官会按照‘诽谤罪’，对他们处以重打三十大板的惩罚。”
秦舒却并不想就这么轻易地揭过此事，“宸王殿下就在这里，又有京兆尹大人在此，如果只是寻常的百姓，定然不敢如此大声喧哗，可他们却恰恰相反，这是因为他们有什么底气呢？还是说，他们拿了别人的好处？”
“大人不愿意深入调查，那我们忠义侯府愿意代劳，只是如果调查出来的结果，和大人您的判断有所出入……”秦舒的话还没有说完，京兆尹就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

他在心中暗暗咬牙切齿。
真是奇怪了，以前也没听说过忠义侯府的这位千金如此伶牙俐齿，他明明听说这个人只是一个草包美人而已。
怎么现实和传言之间的差距，竟然如此之大？
他只想尽快将此事定性，并不愿意过多地掺和到这两家的事情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