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休想逃

一个大胆到近乎荒唐的念头，却像一道闪电劈开了秦舒混沌的思绪，让她在那无尽的黑暗中，窥见了一丝光亮，一丝足以支撑她走下去的希望。

连儿看着自家姑娘这一系列反常的举动，心中虽有疑惑，但更多的却是坚定。无论如何，这都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姑娘，是她发誓要用生命去守护的人。

“现在是景和十二年。”秦舒喃喃自语，只觉得脑海中惊雷滚滚，前世今生如潮水般涌来，让她分不清现实与虚幻。她神情恍惚，时而哭泣，时而傻笑，宛如一个疯癫之人。

庄周梦蝶，孰真孰假？是前世如梦，还是今生如幻？这个问题已经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秦舒还活着，还拥有意识，还握着那复仇的火种。她发誓，一定要扭转那悲惨的结局，将那些欠她、欠她女儿的人，一个个送入地狱！

仅仅是这片刻的耽搁，雕花的房门便已被人从外面粗暴地踹开。一个身穿对襟团花广袖襦裙的女人，气势汹汹地闯了进来。她面目狰狞，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凶狠，哪里还有平日里那副对秦舒和颜悦色的模样？

“来人，把她给我关到柴房去！”李氏，也就是成国公夫人，尖声命令道，抬手一挥，身后便涌上来一群婆子家丁，一个个凶神恶煞，仿佛要将秦舒生吞活剥一般。

“我看谁敢！”连儿如同母狮般张开双臂，挡在秦舒身前，一双眼睛炯炯有神，气势逼人。她身材并不高大，但常年习武，身手矫健，往那一站，便如同一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李氏见状，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冷笑。“秦舒，你现在若是不想去柴房，也不是不可以。只是，你以后就别想再得到安儿的喜欢了！”她语气轻蔑，仿佛在施舍乞丐一般。

“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李氏得意地看着秦舒，在她看来，秦舒不过是她儿子薛高康养的一条狗罢了。只要她稍稍施加压力，秦舒就会像哈巴狗一样，乖乖地摇着尾巴，任她摆布。

即使是京都里最桀骜不驯的烈马，也早已被薛家驯服。更何况，秦舒这个从土匪窝里出来的女人？

“若是你自己乖乖地去柴房，还能免受皮肉之苦。”李氏继续威胁道，语气中充满了不屑。

秦舒看着眼前这丑陋的一幕，心中怒火翻涌，但她强行压抑住内心的冲动，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她必须为自己，为腹中的孩子，为整个秦家打算。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着自己的情绪，那双原本清澈明亮的桃花眼，此刻却仿佛深不见底的寒潭，幽深而冰冷，让人望而生畏。

“连儿，你回家，带人过来。”秦舒语气平静地吩咐道，仿佛只是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连儿虽然不明白秦舒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对秦舒的命令向来是言听计从。而且，以自家姑娘的身手，就算是整个成国公府一起上，恐怕也奈何不了她。

“你想干什么？”李氏见状，心中顿时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她立即让人拦住连儿，但那些平日里耀武扬威的家丁婆子，在连儿面前却如同纸糊的一般，不堪一击。

连儿身形如电，几个起落间，便将那些阻拦她的家丁婆子撂倒在地，然后一把推开房门，扬长而去。

“秦舒！你先是刺伤我儿，现在又想做什么？我告诉你，你现在若是肯低头认错，还有扭转的机会！”李氏气得直跳脚，但心里却又对秦家那群疯子充满了忌惮。

她知道，秦舒虽然嫁到了成国公府，但秦家在京都的势力依然不容小觑。尤其是秦舒的父亲，那可是手握重兵的白虎寨主！

或许是见秦舒依然无动于衷，李氏心一横，又恶狠狠地说道：“你要是不听话，我就让安儿休了你！一个土匪窝里出来的野丫头，能嫁进我们成国公府，那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秦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她一步步逼近李氏，那双深沉的黑眸如同寒星般，看得李氏心里直发毛，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我不嫁了。”秦舒一字一句地说道，语气坚定而决绝，没有丝毫的犹豫。

“你说什么？”李氏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了眼睛，如同看怪物一般看着秦舒。“你说不嫁就不嫁？！你和安儿都已经拜过堂了，你就是我成国公府的媳妇！”

“要离开也是我安儿给你一纸休书，你以为你想走就能走？”李氏色厉内荏地吼道，但心里却已经虚得厉害。

她心里很清楚，秦舒这个土匪婆，可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女人。若是她真的铁了心要离开成国公府，那可就麻烦了。她这个人倒是没什么，自己的确不喜欢她。可她爹有兵权！那可是白虎寨的精兵。

虽然白虎寨如今已被朝廷招安，可那些人还是听秦家的话。这对她儿是强大助力。

“你可要想清楚了，你一旦出了成国公府的大门，就是弃妇，以后谁还敢要你？”李氏试图用世俗的眼光来束缚秦舒，让她知难而退。

秦舒闻言，却只是淡淡一笑。她拉过一把椅子，优雅地坐下，那双深沉的眼眸如同X光般，将李氏看得心里直发毛。

已经冷静下来的她，不会轻易动手，除非真的忍不住。这个老虔婆，在她生下囡囡的时候，就看囡囡怎么都不顺眼，想着法欺负囡囡。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她都可以放下，可她不该那样对待一个孩童。

她的囡囡刚刚生下来的时候，聪明伶俐，爱笑爱闹，就是这个老虔婆，还有薛高康，把囡囡吓坏了，让囡囡长时间封闭在自己的世界中，从此不会笑不会闹，脸上都不会有大的表情。

她简直恨透了成国公府一家人。这笔账，她会慢慢和他们清算。

李氏被秦舒看得浑身不自在，她害怕现在的秦舒，却又不敢离开，生怕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不多时，连儿带着人回来了。只是让秦舒颇感意外的是，这次她还带来了一个熟悉的陌生人。

清凌凌的眼眸与来人的视线撞在一起，那双狭长的凤眸正一眨不眨地看着她，专注而仔细，仿佛要将她看穿一般。

要说为什么熟悉？因为前世这人没少帮她。为何又说陌生？因为她成亲后不久，他就上了战场，很少回京，他们之间的交集并不多。

秦舒迅速错开目光，不想与他对视。她转过头，对连儿带来的人说道：“把我的嫁妆都抬走。本姑娘不嫁了，我们回家。”

那些被连儿带来的家丁闻言，脸上都露出了诧异的表情，似乎不明白她为何会突然做出如此决定。

李氏见状，当即就不干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她尖叫道，声音都有些变了调。“你既然已经和安儿拜过堂，那就是成国公府的人。岂是你想走就能走的？”

此时，已经有不少宾客察觉到这边的事情有些不对劲，纷纷围过来看热闹。

李氏几乎可以预见，若是秦舒真的带着嫁妆回娘家，他们成国公府定然会成为整个京都的笑柄，颜面扫地。

不行！绝对不可以这样！

“来人，送少夫人回房！”李氏不管不顾，只想先将秦舒控制住再说。她就不相信，秦舒还能翻了天不成？

成国公府的家丁迅速围拢上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婆子面色肃冷地对秦舒说道：“请少夫人回房。”

秦舒闻言，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就凭你们？”

两个婆子立即动手，想要强行将秦舒架走。但连儿却如同铁塔一般，挡在秦舒身前，一只手拎起一个，轻轻松松地便将那两个壮硕的婆子丢了出去。

“有我在，我看谁敢欺负我家姑娘！”连儿怒目圆睁，挡在秦舒面前，像是个威风凛凛的女将军。

“给我抓住她！”李氏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连儿的手指都在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