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金灿灿

“咱家的稻子能收割了？”张絮语气中带着难以置信的震惊，“娘，你不是在开玩笑吧？按理说，还得等上半个月才能收呢！”

“你娘我还能拿这事儿骗你？”沈沃菊喜笑颜开，声音里充满了愉悦，“赶紧的，把弟弟妹妹都喊出来，咱们抄家伙，拿着镰刀下田割稻子去！”

“好嘞！”张絮乐颠颠地应着，一溜烟地跑进屋里去叫人了。

沈沃菊这才笑眯眯地看向一旁的许二磊，热情地招呼道：“哎呦，这么巧你在这儿呢，要不你也帮婶子家搭把手，一起收收稻子呗。”

许二磊憨厚地应下：“好嘞，婶子。”

沈沃菊心里盘算着，今日这般喜庆，还是先把那休书的事儿压一压，免得坏了兴致。

于是，沈沃菊一家浩浩荡荡地扛着簸箕，拿着镰刀，朝着田地进发。这番景象，自然吸引了村里大伙儿的目光，引得众人纷纷驻足观望。

早些时候，便有眼尖的村民注意到沈沃菊家的稻田里，沉甸甸的稻穗已然染上了一片金黄。此刻，大伙儿更是聚集在她家的田埂边，议论纷纷。

王婶更是直接走进了田里，小心翼翼地捧起一把几乎要压弯稻秆的稻穗，惊叹地瞪大了眼睛，转头对着乡亲们，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说道：“哎呦喂，我活了大半辈子，还是头一回瞧见这么多稻穗啊！你看这颗粒，金灿灿的，饱满得没有一点空壳，这一亩田收下来，得有多少粮食啊！”

另一边的汉子也迫不及待地抓下一颗稻穗，放在嘴里细细咀嚼，啧啧称赞道：“嗯，真饱满，咬一口下去，全是实在的，好吃！”

“快看，快看，沈沃菊他们来了！”人群中有人眼尖地喊了一声。

瞬间，一大片目光齐刷刷地朝着沈沃菊一家人汇聚而去。

“红梅啊，你家这稻子是怎么种的？咋就长得这么好呢？”一位大娘迫不及待地问道。

“可不是嘛，昨天我瞧着的时候，还蔫不拉几的，怎么今天就能收割了？”另一位村民也跟着附和，语气中带着疑惑。

沈沃菊领着孩子们来到田边，听着乡亲们的问话，只是笑呵呵地说道：“嗨，还不是老一套的种法嘛，这稻子还能咋种啊？”

话虽如此说，可谁又会真的相信呢？

这稻子分明透着一股子不寻常。

人群中，开始有人酸溜溜地说道：“我说红梅，你是不是偷偷藏了什么绝招，没舍得告诉我们大家伙儿啊？”

“咱们可都是一个村的，现在这天儿这么热，都好几天没下雨了，我家里的稻子都快不行了，你要是真有什么好法子，可一定要教教我们啊。”

“婶子求求你了，你看看我家那稻子，都快要旱死了。”

这边有人苦苦哀求着，另一边，已经有心思活络的村民，拔腿跑去找村长章智鸿了。

这事儿透着蹊跷，得找个能说得上话的人来主持公道！

可沈沃菊面对众人的请求，依旧是那套说辞：“就是按照老方法种的嘛，还能有啥特别的。”

张絮心里也藏着无数的疑问，但他看着周围黑压压的人群，想着不能给娘添麻烦，只能紧紧地闭上嘴巴，把疑问都压在心底。

许二磊默默地坐在田埂上，看着眼前这片长势喜人的稻穗，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昨天晚上看到的画面。

他那时候还以为沈沃菊是心疼田里缺水的稻子，大半夜跑去浇水。现在看来，她浇的恐怕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水，而是她之前鼓捣出来的药剂！

只不过，这次的药剂似乎对稻子的生长大有裨益。

如果沈沃菊能知道许二磊此刻的想法，肯定会欣慰地点头，对他刮目相看。

可惜，周围人多眼杂，他也和张絮一样，知道眼下不是开口的好时机，索性就默默地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沈沃菊手里紧握着镰刀，弯下腰，抓住一把稻子，手起刀落，动作干脆利落。

这把镰刀，还是上次去镇子上的时候，特意找铁匠师傅打造的，用起来真是得心应手。刀锋锋利，手感顺滑，一刀下去，就能割下一大把稻子。

张絮是个割稻子的好手，没过一会儿，就已经割了一大片田地，割下来的稻子整齐地堆放在身后。

方岚和苗浼则忙着把事先准备好的粗布铺在地上，然后在上面立起一个圆筒形的木桩子。

接着，她们抱起一把把割下来的稻子，朝着木桩子用力敲打。

用恰到好处的力道敲打在木桩子上，稻穗便会顺着力道，一颗颗地从稻秆上脱落，落到铺在地上的粗布上。

等把一把稻子全都敲打完，就将脱了粒的稻秆堆放在一旁，晒干后或是烧掉，或是搓成绳子、编成草鞋，都能派上用场。

三个小家伙也没闲着，他们在地里捡拾着洒落的稻穗，或是追逐着田间的蚂蚱，玩得不亦乐乎。时不时地，也会拿起一小把稻子，学着大人的模样，在木桩子上敲打几下，像模像样的。

张金以前没做过农活，张秀文就领着他在另外一亩田里，手把手地教他。学了一会儿，他就掌握了要领，弯下腰，有模有样地割起稻子来。

割稻子其实并不难，真正难的是要一直弯着腰，忍受着太阳的暴晒。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头顶上的太阳也变得愈发炙热，烤得人浑身发烫。

快到中午的时候，方岚和苗浼回去准备午饭，李小河则抱着稻子，继续敲打着。

可田里的稻子却还没割完，至少还有三分之一没有收割。

沈沃菊已经累得汗流浃背，嘴唇也变得干渴起来。

她直起身子，揉了揉酸痛的腰，又捶了捶僵硬的肩膀，正要抬手擦汗，张小花已经迈着小短腿跑了过来，递上水壶，奶声奶气地说道：“奶奶，喝水。”

“好嘞。”沈沃菊放下镰刀，一手擦着额头上的汗水，一手接过水壶，咕咚咕咚地灌了两大口。

她一边喝着水，一边扭头四处张望。

早上的那些村民已经散去了，许二磊倒是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章智鸿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来了，正站在一旁帮着忙。

看到章智鸿，沈沃菊意外地挑了挑眉，随即拿起镰刀，继续埋头割稻子。

没过一会儿，章智鸿朝着她走了过来。

他看起来确实是来了有一会儿了，身上的衣裳都沾上了泥土，变得脏兮兮的。

沈沃菊也没跟他客气，直接直起身子，把手中的镰刀递了过去，笑着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

章智鸿从善如流地接过镰刀，一边割着稻子，一边试探性地问道：“村子里的人都说你本事大，想让我来问问你，这稻子长得这么好的秘诀到底是什么。”

当听到村民们说沈沃菊家的稻子可以收割的时候，他吓得差点就要跳起来。

他急忙赶过来一看，果真是一亩亩金灿灿的稻穗，也不知道她到底用了什么法子，能让稻子在连月无雨的情况下，长得如此喜人。

不用别人多说，他就知道，沈沃菊肯定掌握着某种不为人知的秘诀。

如今老天爷不下雨，这个秘诀，他确实很想要。

沈沃菊则在一旁的田埂上坐了下来，目光扫过在不远处忙碌的张金和张秀文三姐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