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富贵险

“夫人可是时常感到胃部隐隐作痛？是否还伴有呕吐之感，夜里也难以安眠？”沈沃菊一边细致地询问，一边用锐利的目光审视着崔宛白的容颜，“夫人眼中的血丝已然密布，这恐怕已是病情加重的征兆，莫非夫人还觉得眼部肿胀疼痛？”

她顿了顿，语气稍缓，却依旧精准地捕捉着对方的细微变化。“夫人虽用上等的脂粉遮掩，但我依旧能窥见夫人脸上隐约浮现的斑点与红疹，不知夫人是否还感到瘙痒难耐？”

眼见崔宛白眼中的惊讶之色愈发浓重，沈沃菊心中反而更加笃定，她不慌不忙地继续说道：“想必夫人已近两月未见葵水，再加之偶发的呕吐症状，便误以为是身怀有孕了吧？不知我这番推断，是否与事实相符？”

“莫非，她当真没有怀孕？”裴妍好闻言，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神色，她惊呼道：“她与我当初的症状几乎如出一辙，头晕目眩、恶心欲吐，难道这都不是怀孕的征兆吗？”

沈沃菊闻言，只是缓缓地摇了摇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微笑，轻声说道：“想必夫人若是请教过大夫，定然也会得到同样的答案，那就是——没有。”

崔宛白听罢，神情有些不安地捏着手中的丝帕，紧蹙着眉头问道：“既然如此，那我为何会出现这些症状呢？”

“原因其实很简单。”沈沃菊神情自信地注视着她，一字一句地说道：“夫人乃是肝火过旺所致。”

略微停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夫人平日里太过操劳，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

“那这又该如何医治呢？”裴妍好满脸担忧地问道：“她一直都渴望能有一个孩子，不知婶婶可有什么妙法？”

果然是为了子嗣之事。

沈沃菊敏锐地捕捉到崔宛白投来的殷切目光，也不再绕弯子，直接开门见山地说道：“夫人眼下最要紧的，便是将身子好好调养一番，待到睡得安稳、吃得香甜，身体自然便有能力去迎接新生命的降临。”

“依我看，你才是庸医！”谁知，崔宛白听罢，却突然恼怒地说道：“你根本就不知道我到底为何不好。”

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真切的怒意，显然对沈沃菊的诊断并不满意。

裴妍好见状，连忙担忧地看向她，关切地问道：“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沈沃菊心中更加确信，这位裴夫人定是一位心地善良、不谙世事的“傻白甜”式人物。

她不慌不忙地看向崔宛白，语气平静地问道：“夫人是希望我现在将夫人的根本病因，在此处直接道出吗？”

她的根本病因颇为私密，实在不宜在大庭广众之下宣之于口。

她原本的想法是先开一些调养身子的药方，让她慢慢调理，但现在看来，若是不将实情道出，恐怕这位夫人是绝对不会信任自己的医术。

“夫人的主要病症，主要集中在下——”

“阿好！”崔宛白才听了几个字，便顿时瞪大了双眼，见沈沃菊还要继续往下说，连忙出声打断了她。

她脸色苍白地看向沈沃菊，然后转过头，对裴妍好说道：“你先带着他们下去吧，我与这位大夫有些私事要谈。”

裴妍好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呵斥吓得心跳加速。

一旁的翠竹见状，连忙上前搀扶住自家夫人，关切地说道：“夫人也该是用药的时候了，我们还是先去服药吧。”

裴妍好捂着胸口，满脸担忧地带着众人离开了。

很快，房间里便只剩下了沈沃菊和眼前的崔宛白两人。

“看来，你还真有些本事。”崔宛白也不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问道：“你能治好我的病？”

“能不能治好，倒也难说，不过夫人既然问了，那我就想了解得更详细一些。”沈沃菊起身走到她身边，用手捂着嘴巴，凑到她的耳边轻声问道：“不知方不方便让我亲自检查一下？只有亲眼看过，才能知道具体情况如何，才能对症下药。”

其实看不看都无所谓，她之所以这么说，只是为了让自己看起来更专业一点。

毕竟，看病讲究的就是个望闻问切，没望诊，又如何开药方呢？

崔宛白的脸颊透过白色的脂粉，逐渐泛起了一抹红晕，她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好吧。”

她并非第一次遇到这种问题，之前也曾找过几位女大夫，她们也都提出过要进行检查。

可那些女大夫就像是庸医一般，根本无法解决她的问题。

她看了看身后跟着自己进屋的老妇，如今也只能期盼这位年岁较大的婶婶，当真有些真本事了。

沈沃菊在仔细检查过后，很快便有了自己的判断，“夫人如今的情况，还未到最严重的地步，我开一些药方，夫人回去按时服用几天，情况便会有所好转，半个月后，便可恢复正常了。”

她的话说得颇为委婉，但崔宛白却听得明白。

看着走到一旁，主动拿起纸笔开始书写药方的沈沃菊，她的举止姿态、言语态度，都像极了一位经验丰富的大夫。

她也不再扭捏，大方地承认了自己的错误，“方才是我态度不好，没想到婶婶竟然真有真才实学，倒是让我佩服不已。”

“我一个乡野老妇，若不是为了赚钱糊口，也绝不敢用这么些末的医术，就给夫人看病，实在是家中贫苦，无以为继啊。”沈沃菊就喜欢听对方承认自己的错误。

这样，她就可以顺势可怜兮兮地说：“我若是骗人的话，早就被人给打死了，又怎么还敢给夫人看病呢？”

这番话说出来，沈沃菊的诊金一下子就涨到了三十两银子。

她强忍住心中的欢喜，感激地朝着崔宛白深深地鞠了一躬，“夫人一定会得偿所愿的。”

裴妍好服了药回来，恰好听到了这句话，很是替崔宛白高兴地说：“看来是真的能治好啊。”

她接着说道：“那婶婶也给我看看吧，顺便多开几副安胎药。”

沈沃菊连忙应道：“好，我这就替夫人诊脉。”

从何府出来，沈沃菊感觉自己轻飘飘的，简直要飞起来了。

她身上竟然背着五十两银子的巨款啊！

这可是她的孩子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还做什么小买卖啊，直接开个铺子，光明正大地看病救人多好！

可惜的是，还不能明目张胆地开馆问诊。

临走时，裴妍好曾特意嘱咐她，“婶婶若想在外面行医，得先去太医院考取一个行医资格牌照，有了牌照才能在外面合法行医，否则被人查到，就算作是黑医，罚些钱还是小事，若是因此蹲了大牢，可就是天大的麻烦了。”

有牌照，就有了官方的认可，官府会证明你是一位正经的大夫，开的药方不会出错。

但如果没有牌照，到时候病人自己回去吃错了药，出了事情，就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