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鸡飞蛋打

张深紧紧地盯着自己的房门，门缝严丝合缝，像是要将所有的秘密都锁在里面。张煜那小家伙也一反常态，安静得出奇，一声不吭。他再也按捺不住内心的焦躁，几步冲到房门前，猛地推开了门。

方岚见状，赶紧抓住机会，三言两语地将昨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张絮。

即使是像张絮这样出了名的老好人，听了之后也惊愕不已，怒火中烧。他紧紧地捏着拳头，咬牙切齿地说道：“王大拿真是个畜生！”

话音未落，张深就从屋里走了出来。

方岚担心他会做出什么傻事，连忙示意张絮去劝劝他。

张絮立即迎了上去，关切地说道：“阿深，这件事……”

“大哥放心，我不是那种会寻短见的人。”张深抬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院子，又落在厨房的方向，声音低沉得像是压抑着无尽的怒火，“娘没事就好。”

他弯腰捡起地上的野鸡，径直走向厨房，语气冰冷得不带一丝感情：“今天我们一家就吃点好的，我把这野鸡给炒了。”

“好耶，可以吃炒鸡了，我——”张煜还小，根本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听到有鸡吃，高兴得拍手欢呼。方岚连忙捂住他的嘴，低声斥责道：“瞎叫什么！”

张絮看了看弟弟，又看了看半掩着的房门，心中充满了愧疚。他难过地对方岚说道：“是我的错。”

方岚摇了摇头，她现在根本不想去追究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

厨房里，沈沃菊正忙着将鸡放到锅里熬煮。

她一边留意着张深的动静，一边看到他面无表情地疯狂剁着鸡肉，心里一阵难受。她抿了抿嘴唇，走到张深身边蹲下，说道：“鸡毛都没拔干净，血也没放，你这鸡还能吃吗？”

菜刀重重地砍在木头桩子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张深抿着发白的嘴唇，反问道：“拔了鸡毛，放了血，就一定能吃吗？”

他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深的哀伤，但表情却始终维持着淡然。“我明明拔了毛，放了血，到头来还不是被人一锅端了？”

“那就再找一只黑的，拔了它的毛，放了它的血。你再怎么折腾自己的鸡，最后倒霉的还是我们，他们可都吃得正欢呢。”沈沃菊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振作点，总有一天，我们会把他们吃下去的。”

张深震惊地看着沈沃菊，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沈沃菊抬起手，用指腹轻轻擦去他眼角的那滴泪水，脸上露出慈祥的笑容。“乖儿子，敌人还在远处蹦跶，你怎么能在这里窝囊悲苦呢？快点振作起来，只要我们活得够久，就能亲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倒下。”

张深越发惊诧，沈沃菊都走了好一会儿，他还是没能回过神来，注意力完全无法集中在那只被他剁得稀巴烂的鸡肉上。

娘竟然会说出这样一番充满智慧的话！这还是他认识的那个只会唠叨的娘吗？

沈沃菊回到房间，直接躺倒在床上。

要做一个教书育人的老师，可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但仔细想想，他们家之所以会遇到这些破事，还不都是因为他们太穷了。

但凡手里有点钱，日子都不会过成这样！

她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把书拿了出来，开始埋头苦读。

她想明白了，王大拿之所以敢这么嚣张，还不是仗着自己有点背景？那她就把他的后台给抢过来，到时候就看看谁才是真正的大佬！

……

苗浼在家休养了几天，吃了点仙药，身体恢复得很快，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不过，她已经可以下地走路了。

沈沃菊放心地让方岚继续照顾苗浼，自己则扛起锄头，和张絮一起到地里种土豆去了。

张絮背着两簸箕土豆，走在前面。他身材高大，看起来安全感十足。

但也仅仅是看起来而已，实际上却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类型。

从小到大，他都没主动和人打过架。就算真的动手了，也是对方单方面欺负，而且对方的身型还比他小得多。

他唯一一次打架，好像是为了替张深出头。结果一出手就把对方打得骨头脱臼，家里一下子花了不少钱。

从那以后，他就更不敢打架了。

沈沃菊心里琢磨着，得找个机会让老大去学点有用的东西。不管是保护自己，还是保护家人，都用得着。

而且，老大好像也有点小天赋。要是真能学出个本事，到时候全家人都能跟着沾光。

“阿梅，我看你这身子是彻底好透了啊。”路过一个年纪稍大些的妇人身边时，妇人亲昵地和沈沃菊打着招呼，“看起来和生病前的状态差不多了。”

沈沃菊看了那妇人一眼，便收回了目光。她知道这妇人是个出了名的长舌妇，最喜欢在背后嚼人舌根。

她随口应付道：“是啊，多亏了我两个好儿子，我这身子骨是越来越强健了，再过几天就能犁二里地了。”

“哎呦，别开玩笑了。就你那小身板，可别死在地里了哦。到时候你家又要出事了。你那儿媳妇没事吧？听说孩子没了？真可怜。”

沈沃菊冷笑一声，“没事，她好着呢。”

“我看你那儿媳妇是撞煞了，不然怎么会出这种事。我早就叫她和我去庙里拜拜，她就是不听，你看，出事了吧。”老妇人紧紧地跟在她身边，喋喋不休地说着，似乎是想要说个痛快。

沈沃菊懒得再和她废话，直接骂道：“撞你娘个头！分明是笸箩村那个王八羔子来我家闹事，你不说那王八羔子的错，反而搁我身上找什么错呢？滚犊子！”

她抬手扫了那老妇一把，烦躁地瞪了她一眼，毫不客气地骂道：“本来就烦得很，还非要凑上来找骂，滚蛋！”

老妇人被骂得一脸懵逼，站在路中间，好久都没有缓过神来。

张絮的脸上充满了尴尬和惊讶。“娘，你……”

沈沃菊一副“我没做错”的模样，挺着胸膛，十分嫌弃地吐槽道：“我怎么了？她就是欠骂！总喜欢在人家家里出事的时候，跑过来当理中客。还拜庙，脑子都拜傻了还在拜。”

走到地里，听到刚才那番对话的其他人，都没敢和沈沃菊打招呼。

没听说张家婆子这么能说会道啊，怎么忽然变得这么凶了！

王如玉看着旁边噤若寒蝉的人，笑着送上自己带来的果子，“婶子、大哥，吃个果子。这是我昨天上山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