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恶女现

“她们......都知道了？”

这句话如同魔咒般在沈清舞脑海中盘旋，原本就缺乏血色的脸庞，此刻更是惨白得近乎透明，隐隐透着一股不健康的青色。

难怪方才那些贵女们看她的眼神，都带着说不出的怪异与疏离。

沈清舞紧紧攥住藏在锦被下的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戚夫人早就对眼前这个品行不端的人失去了耐心，说完场面上的客套话后，便带着一众贵妇人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

“沈四小姐，你好自为之......”一个曾经对沈清舞百般奉承的小姐，此刻走上前来，眼神凌厉地瞪了她一眼，随即又朝一旁的沈清玲略微颔首，便脚步匆匆地离开了。她的脸上，还带着一丝罕见的羞赧。

其他小姐们也如同避瘟神一般，纷纷逃离，仿佛多待一秒，就会被沈清舞身上的污点沾染。

孟书兰留在最后，神色复杂地拍了拍沈清舞的肩膀：“沈四，你又何必......”

她顿了顿，抬起头，看着沈清舞苍白得过分的脸庞，轻轻叹息：“你不该这样的。”

留下这句意味深长的话语，孟书兰便款款离去，倒也颇有气节，没有像其他人一样，急于向沈清玲示好。

沈清舞看着自己曾经唯一的朋友也离自己而去，眼眸中仅存的光芒彻底熄灭。

“呵呵呵......她们懂什么？不过是一群趋炎附势之辈罢了！倘若我不是国公府的女儿，她们又岂会正眼瞧我一眼？同样都是国公府的后辈，谁又比谁高贵多少？”

沈清舞似笑非笑，似哭非哭，一双眸子充斥着浓郁的血红，死死地盯着一脸面无表情的沈清玲。

“你如愿了吧？你一定在等着这一天，是不是！沈清玲，你就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是不是！”沈清舞的表情逐渐变得癫狂，随着一句又一句的质问，她的声音也越来越尖锐。

沈清玲冷眼看着眼前有些疯癫的沈清舞，眸中没有丝毫的波澜：“是啊，同样是国公府的后辈，可你为什么偏偏容不下我？”

“你盗用我的身份结交这些姐妹，利用我的身份去结交那些贵族子弟，沈清舞，你这个人真是令人作呕！纸是包不住火的，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这个道理吗？”

“你也看到了，是你的，终究是你的，假的永远真不了。不用我动手，总有露出马脚的一天。”沈清玲的声音平静而冷漠，仿佛在诉说着一件与自己毫不相关的事情。

“闭嘴！你懂什么！你什么都不懂！沈清玲！”沈清舞双目赤红，猛地从床上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站在地上的沈清玲。

“我懂什么？嗯？”沈清玲丝毫不为沈清舞的疯狂所动，随意地坐在就近的椅子上，一双漆黑的眸子里，隐藏着太多复杂的情绪。

“我懂的是，府里的人都是亲人，就算要算计，也不该将他们全部都算计在内。”

“我懂的，自己想要的东西，就要凭着自己的本事去争取。得不到并不可怕，靠歪门邪道，还以为全世界都对不起她，这才是真正的无能，废物。”

沈清玲的话语犀利而毫不留情，毫不留情地将沈清舞一直努力掩盖的丑陋伤疤暴露在阳光之下，灼烧得她疼痛难忍。

“咯咯咯......”沈清舞原本站立的身躯，逐渐变得有些摇晃，癫狂的神色也慢慢褪去，整个人无力地蹲了下去，瘫坐在床上。

“沈清舞，这是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你要怎么算计，那是你的事，但是如果你胆敢利用国公府来当你的垫脚石，我就会让你看不到明天的太阳！”

“你好自为之！”沈清玲说完，便起身，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去。

“好自为之......好自为之......”沈清舞死死地盯着那扇缓缓闭合的大门，分不清眼眸中流淌的，究竟是恨意，还是泪水。

外面歌舞升平，依旧人声鼎沸，并没有太多人注意到在这座偌大的府邸里，刚刚发生了一场小小的闹剧。

沈清玲刚刚走到屋门口，戚氏和戚夫人便立刻从主位上站起身来，热情地朝着她招手。

原本打算随便找个角落当个透明人的沈清玲无奈，只能放弃了角落里坐着的表姐和唐蓉，慢悠悠地朝着人群的中心走去。

被戚夫人和戚氏拉着认了一圈人后，沈清玲才好不容易抽身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钻到戚凝薇身边，戚凝薇已经体贴地吩咐下人上了新的茶杯。

四周徘徊着一些少女，似乎想要上前攀谈，却又犹豫不决，沈清玲只是淡淡地扫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倒是唐蓉有些好奇地捅了捅沈清玲的衣袖，眼神示意：“怎么，那些人就这么晾着？”

不用回头，沈清玲也知道唐蓉口中的“那些人”指的是谁。

她不紧不慢地喝了一口败火的菊花茶，一双小鹿般清澈的眸子对上唐蓉的视线：“郡君，对于那些趋炎附势之徒，又何必去理会？她们想要结交的，是国公府的独女，而不是我沈清玲。”

沈清玲说得坦白，唐蓉自然也明白了她心中所想。再回想起这些人一个时辰前的嘴脸，她也觉得沈清玲的做法并没有错。

姐妹三人默契地没有再提起这件事，一边品尝着新鲜的花茶，一边躲在角落里，倒也十分自在。

男宾的席位设在外院，一时之间，宾客尽欢，热闹非凡。

唯一感到郁闷的，恐怕只有四皇子唐樊琛了。

为了让老皇帝消气，他已经在宫里跪了整整半个月。好不容易，老皇帝才下令让蒋妃从冷宫里搬了出来。可母妃自从出来后，仿佛老了十岁，也提不起兴趣管教自己了。

这才休息了十多天，他就听闻戚府五年一度的菊花宴要开始了。原本，幕僚们都不建议他前来。

可他的心里，却始终惦念着那个灵动优雅的女子，所以还是拖着疲惫的身体来了。他想着，若是能有机会碰到戚凝薇，便向她表明心意。

一杯又一杯的酒下肚，唐樊琛的脸色都快黑成锅底了。他万万没想到，这戚府竟然如此看重文人墨客的规矩，男女不仅不同席，还隔了个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