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李代桃僵

类别:古代言情 作者:字数:2268更新时间:25/08/04 00:42:16

沈清宁似笑非笑地望着云霞,目光深不见底,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
“我说……我说……”云霞的声音带着哭腔,显然是害怕到了极点。
“三小姐被二夫人带去了严嬷嬷那里,说是要好好学规矩。”
沈清宁轻描淡写地说道:“听你这话的意思,还是觉得我这个五小姐是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吗?”
云霞“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带着哭腔说道:“小姐……奴婢,奴婢还没说完,那天我正好听到二夫人说……”
说到这里,云霞的身子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回忆起了什么恐怖的场景,脸色也变得煞白:“她,她说要把三小姐和五小姐李代桃僵……”
沈清宁的手微微一顿,捏紧了手中的茶杯,眸色越发深沉:“还有呢?你最好一次性说完,不要让我再问第二遍。”
“还说……三小姐代替小姐你的身份,三个月后就可以……可以……去世……”云霞说完这番话,头如捣蒜般磕着地面,额头传来一阵阵刺痛。
“小姐……求求您了,是奴婢狗眼看人低,您饶了奴婢这一次吧,奴婢以后一定对您忠心耿耿,绝无二心。”
沈清宁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不断磕头的云霞,她的额头已经红肿一片,狼狈不堪。她缓缓蹲下身子,抬起云霞那张梨花带雨的脸,轻声说道:
“我向来喜欢听话的丫头,既然你已经知道了这么多不该知道的事情,那就回到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云霞听后如蒙大赦,连连向沈清宁磕头,口中不停地说着感激的话,然后连滚带爬地从沈清宁的房间里跑了出去,仿佛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追赶她一般。
在即将打开房门的那一刻,云霞停下了脚步,她收起脸上的眼泪,整理了一下额前的碎发,遮住了红肿的额头,然后若无其事地拉开了房门。
她现在可是二夫人身边最得力的丫鬟,谁又能想到,刚才那个痛哭流涕、苦苦哀求的人是她呢?
云霞走出院子,脸上带着一丝傲然的神色,仿佛刚才那个狼狈不堪的人根本就不是她一样。
沈清宁看着云霞离开的背影,轻轻抚摸着手里爱不释手的花瓶,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突然,她手一松,“啪”的一声,花瓶摔在地上,四分五裂,碎片散落一地。
亲情?真是个可笑的东西。

“新鲜的包子,热乎的馒头,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嘞!”清晰的叫卖声,时远时近地传入耳中,熙熙攘攘的街道上,来往的行人步履匆匆,食物的香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一辆普普通通的马车,伴随着“咯吱咯吱”的声响,缓缓地穿梭在街道上,显得与周围的热闹景象格格不入。
老实巴交的车夫弯着腰,满脸堆笑地朝着守门的兵士们点头哈腰,交涉了半天,才终于让马车出了城门。
出了城门没多久,原本佝偻着背的车夫突然挺直了腰杆。他将马车停在路边,然后小心翼翼地钻进了车厢里。
“一群废物!”褚钊正襟危坐于车厢之中,一张俊朗的脸上布满了冰霜,眼神锐利得像是锋利的刀刃一般,让人不敢直视。
车夫跪在狭小的车厢里,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他头也不敢抬,只是将头深深地埋了下去。
“主子,属下有罪!”车夫的声音有些颤抖,显然是害怕极了。
“有何罪?莫非是觉得我命不久矣,等我死了,你们就没有任何罪过了,就可以高枕无忧了?我告诉你,就算我死了,我也不会放过那些想要置我于死地的人!方才那些刺杀我的死士,一个也别想活着走出北陵!”褚钊的声音冰冷刺骨,每一个字都带着浓重的杀意,让人不寒而栗。
“是,主子!”车夫连忙应道,他的眼睛偷偷地瞄向褚钊捂住腰间的手,那里隐隐有鲜红的颜色从指缝间渗出来。
“主子……”车夫欲言又止,在褚钊冰冷的目光注视下,他最终还是鼓起勇气,一口气说了出来:“主子,您的伤口……”
褚钊低头看了看腰间的伤口,微微的牵动让他倒吸一口凉气,脸上也露出痛苦的神色。
“无碍,先去做正事。”褚钊靠着车厢,尽量让自己坐得更直一些,掩饰着自己的虚弱。车夫见状,连忙钻出了车厢,不敢再多言。
他冲着马儿呼喝了一声,马儿便又迈开轻快的步伐,向前跑去。
沈清舞艰难地走在路上,只觉得这条路越来越长,也越来越模糊,仿佛永远也走不到尽头一般。她抬头看了看天空,炙热的阳光似乎都扭曲了几分,刺得她眼睛生疼。
她咬了咬牙,狠下心来,将一片碎瓷片狠狠地扎进自己的大腿上。钻心的疼痛让她有些模糊的神经瞬间清醒了几分,也让她更加坚定了心中的信念。
她必须等着,她的机会马上就要来了。
今天只要自己能够抓住这个仅此一次的机会,沈家以后都得匍匐在她的脚下,任她宰割!
沈清舞越想越兴奋,干裂的唇瓣结痂因为她的欢愉想象,又被撕裂开来,鲜血的味道在她的口中蔓延开来,让她感到一阵阵的疼痛。
她本能地合拢了嘴巴,不让自己再胡思乱想。
沈清舞拖着伤腿,一步一步地走向自己的目的地,她的眼神坚定而执着,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踩在脚下。
三天前她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个破庙里,四周围着一群邋遢的乞丐,他们用贪婪的目光盯着她,仿佛要把她生吞活剥一般。她是奋力反抗,才勉强逃离了那个地方。
兴帝,北陵十二年夏六月,于京郊盘杨路遇刺,身死道消,膝下无子。
这简短的记载,就是她,沈清舞的救命稻草,是她在这个残酷的世界里生存下去的唯一希望。
她的理智告诉自己,不能仅凭一个荒唐的梦,就断定这件事一定会发生,更不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上。
可现在,她只能选择相信,她别无选择。一个女子,一个几乎衣不蔽体的女子,在这如狼似虎的世界里,如果没有依靠,那就根本活不过明天。
正当沈清舞出神之际,隐约的马铃铛声断断续续地响起,传入她的耳中,她的神情不由得一紧,心跳也开始加速。
来了……她的心底有一个声音,十分兴奋地提醒着她,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激动。
“那马车夫有异,杀了他,杀了他……”一遍又一遍的声音,像是最密集的丝线,紧紧地缠绕着沈清舞,让她喘不过气来。
“闭嘴!”沈清舞厉声喝道,冲天的暴戾之气,终于将那道声音压了下去,让她恢复了一丝清明。马蹄声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近。
“到哪了?”隐隐约约的男声,从车帘的细微空隙里传了出来,可以听出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带着一丝疲惫。
沈清舞心里的那种亢奋,又猛地涌了上来,让她感到一阵阵的激动和紧张。
她远远地能够看见,车夫从容不迫地回答着,说话的同时,他的手中有一道刺目的光芒一闪而没。
沈清舞知道,那是那把被记载进史册里的凶器,也是让兴帝终身都没有子嗣的罪魁祸首。
“主子,还有一刻钟,我们就该到目的地了。”马车夫的声音恭敬而平静,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与此同时,他手中的刀刃扬起,眼看就要刺向车厢里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