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惊！四叔？

多年未见，沈老四仍旧对这位略显市侩的二嫂提不起半分好感。“二嫂还是这般...精明能干。” 他在心中腹诽。

“不愿瞧见就回你那家庙，陪着玲儿念经去！” 严厉而略带虚弱的声音传来，险些让沈四叔没能绷住情绪，眼眶发热，但他还是硬生生将涌上来的泪水压了回去。多年未见，老母亲训斥人的声音，依旧如此洪亮。

脚步声逐渐逼近，沈四叔手忙脚乱地假装忙碌起来。

“咦？这儿还有个简易棚屋？” 戚氏带着些许惊讶的声音，仿佛就在头顶响起。

“这应该是守林人的住所吧。” 老太君到底是见多识广之人，一眼便看出了这棚屋的用途。对于那些替国公府守护英灵树的大师们，老妇人明显更加敬重。这时，一个少年转身跑开，朝着沈四叔的方向大喊一声：“四哥！把刀给我！”

沈四叔生怕这小子又要惹出什么麻烦，立刻从窝棚后走了出来。

这一现身，国公府一行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

只有几个年纪尚小的孩童，不知道眼前这人是谁，脸上满是懵懂。

老太君只觉得晴天霹雳，面前转出来的这个人，简直...简直太像了，像极了她那位不知所踪的小儿子。老太君甚至拉了身边的白妈妈一把：“白姑，你快掐我一把，我老婆子是不是出现幻觉了？”

老太君喃喃自语，而朱氏那张本就不甚好看的脸，更是像打翻了五味瓶，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喉咙里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小四！” 戚氏充满惊讶的声音，在这片死寂中如同惊雷般炸响，打破了凝固的氛围。

沈四叔装作不认识的样子，有些迷茫地指了指自己，歪了歪头，看向戚氏，眼神中带着一丝疑惑。

老太君已经缓过神来，手脚麻利地走上前去，在沈四叔尚未反应过来之前，便说了一句“得罪了”，一把抓住沈四叔的手腕。

“老四！” 老太君突然大叫一声，颤巍巍地抓住沈四叔的手，激动得浑身颤抖。

一道鲜明的印记，正在老太君掀开的袖子下方，静静地印刻在那里。据老太君所说，那是沈四叔一岁的时候，她随军去前线，敌军采取釜底抽薪的战术，攻占了北陵大本营时，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老太君颤巍巍地伸出手，想要抚摸这鲜明生动的小儿子，手举到一半，又颤颤巍巍地收了回去，亲近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

沈四叔内心有些煎熬，面对自己年迈的老母亲，再精湛的演技也得暂时靠边站。他正想直接相认，却收到了小侄女锐利的一瞥，汹涌的情绪只得被强行压制住。

沈四叔明白，自己母亲的性子，如果现在跳出去说自己什么都记得，只会让她更加伤心。她会伤心于自己明明有了记忆，却不愿意回到国公府。

国公府的下人们聚集在一块，面面相觑，窃窃私语。就在半刻钟前，白管家通知了所有府内家仆，让他们到前院大厅集合。国公府的家仆并不像寻常的公侯府一样，人数众多，所有洒扫婆子和院外仆役加起来，总共也就八十多人。站在最为宽敞的前院里，也仅仅占据了整个院子的四分之一。

水荷正是这八十多人中的其中一个。也是在燕子被处置之后，老太君亲自为七小姐沈婉莹精挑细选的大丫鬟。按理说，本不该由她亲自来这里，可惜沈婉莹身边唯一的二等丫鬟桃绿，得了风寒，她只能趁着沈婉莹睡着后，自己偷偷跑来这边。

仆妇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说着家长里短，水荷则垂首安静地站在一旁，心里想着，也不知道白管家召集他们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

在闲聊的婆子中，正好有一位是厨房里的，她不经意间瞥见了安静的水荷，便捅了捅身旁的婆子：“那可是七小姐身边的一等丫鬟，怎么和咱们这群粗人站在一起了？”

旁边的胖婆子闻言，嗤笑一声：“切...什么七小姐，说的好听点是七小姐，说的难听点，四老爷都不在了，那一对孤儿寡母，还不如二老爷一家有存在感。”

这两个婆子的嗓门本来就大，又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水荷很容易就听到了耳朵里。

与燕子的谄媚奉承不同，水荷的名字听起来像是个娇柔女孩的名字，但性子却是泼辣得很。这也是沈清玲特意向老太君推荐她的原因。沈婉莹年纪尚小，身边正需要这种忠心耿耿，又能护住主子的丫鬟。

听着那两个嚼舌根的婆子胡说八道，水荷心中一阵不悦，正要叉着腰训斥她们几句，白管家的声音已经响起，她只能暂时偃旗息鼓，打算先听完正事再说。

白管家今天的脸上带着少见的喜色，这让一直畏惧他积威的众仆役感到十分新奇。半刻钟后，院子里的仆役各自散去，脚步匆匆地去打理自己分到的任务。

水荷愣在原地，面色有些恍惚，甚至忘记了去教训那几个碎嘴的婆子。

白管家正好路过，见这个陌生的丫鬟还愣在院子里，难得没有呵斥，只是让人去叫醒她。

回过神来的水荷，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管家，脸上带着喜色，又有些结巴地问道：“管...管家...您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白管家失笑：“这么天大的喜事，我这个老头子敢随便乱说？”

还没等白管家说完，水荷已经欢天喜地地朝着谭氏和沈婉莹两人的院子跑去。

白管家摇了摇头，对着身旁的德福说道：“看看现在这些小丫头，真是活力无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