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饿饿，饭饭

夕阳西下，倦鸟归巢，韩芙芙百无聊赖地坐在绣榻上，看着窗外被染成金色的云彩。不多时，点秋便领着一位身着青衫的男子走进了她的视线。

那男子眉目清秀，身姿挺拔，虽略显风尘仆仆，却难掩其温润如玉的气质，正是她救回来的陆远。只见他头戴方巾，头发一丝不苟地绾起，显然是精心打理过一番，颇有几分谦谦君子的风范。

“在下陆远，多谢小姐救命之恩。”陆远走到窗前，对着屋内的韩芙芙深深一揖，举手投足间尽显儒雅之气。

“陆公子不必客气，”韩芙芙连忙端正坐姿，回了一个礼，“陆公子可是要去京城参加科举？”

陆远闻言，微微一笑，略带苦涩，“正是。在下这一身行头，加上之前饿昏在路旁，想必小姐也猜到了。”

韩芙芙忍玖不禁，暗道这陆远倒是坦诚。她连忙吩咐道：“点秋，给陆公子搬个椅子来。”她还有许多话要问，得照顾着这位“未来栋梁”的身子才行。

“多谢小姐。”陆远也不推辞，待点秋将椅子摆好，便规规矩矩地坐了下来。

“听闻陆公子来自兖州？”韩芙芙试探性地问道。

“是，陆某家住兖州。”陆远如实回答，心中却有些疑惑。这位小姐深居闺阁，莫非是对外面的世界感到好奇？也罢，就当是满足她的好奇心，知无不言便是。

“离边境近吗？”韩芙芙继续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急切。

陆远更加疑惑了，这位主家小姐问边境作甚？他略作思忖，还是答道：“陆某所在的平原县，乃是紧邻北戎的边陲小县。”他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一丝惋惜，“可惜如今北戎时常劫掠商队，往日繁华的平原县，如今也渐渐萧条了。”

“平原县……”韩芙芙喃喃自语，只觉得这个名字异常熟悉。她猛然想起，《霸道陛下》中，北戎铁骑正是由此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境！想到这里，她不禁用怜悯的目光看向陆远，心中暗叹：这陆远也太倒霉了吧！进京赶考途中晕倒，好不容易考完了，说不定家都没到，家园就没了！

为了掩饰自己的异样，韩芙芙连忙解释道：“实不相瞒，我有一位兄长也在兖州参军，因此想向陆公子打听一些兖州的情况。”这理由是她早就想好的，希望能借此打消陆远的戒心。

“小姐尽管问，陆某定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陆远一听此言，顿时肃然起敬。虽然兖州军的战力不及沧州军那般骁勇，但多年来戍守边疆，也算得上是保家卫国，值得敬佩。既是这位小姐关心兄长安危，他自当尽一份绵薄之力。

“最近几个月，北戎是否经常骚扰边境？”韩芙芙迫不及待地问道。

“冬末春初，正是北戎南下劫掠的高峰期，”陆远叹了口气，“他们不敢攻打城池，便经常在城外打劫过往的商旅百姓。”说到此处，他苦笑一声，“在下便是出了城门，便遭了他们的毒手。”

韩芙芙闻言，心中更是敬佩。身无分文还能坚持进京赶考，这陆远也太有毅力了吧！换作是她，恐怕早就打道回府了！

“他们为何总是要来劫掠呢？”韩芙芙继续问道。

“北戎以畜牧为生，鲜少种植庄稼，粮食常年不足，到了冬春时节更是捉襟见肘，为了生存，便只能铤而走险。”陆远道出了边境百姓都心知肚明，却又无可奈何的苦衷。

“那他们为何不拿牛羊肉来换取粮食呢？”韩芙芙不解地问道。

“边关百姓大多贫苦，哪里有闲钱购买牛羊肉？”陆远无奈地摇了摇头。

“难道就没有人想着从北戎手中收购牛羊，再运到内地贩卖吗？”韩芙芙提出了自己的疑问。在现代，这些吃草长大的牛羊肉可是抢手货，不仅价格昂贵，而且营养丰富，备受追捧。

“收购活牛活羊……倒还真是没有。”陆远仔细回忆，却从未听说过有人在家乡附近收购活牛活羊，倒是经常有商队收购皮毛。

“内地耕地急缺耕牛，为何不能将北戎的牛大量买入，进行繁殖，再卖给内地的农户呢？”韩芙芙进一步问道。

“或许是还没有人想到这一层吧。”陆远听了韩芙芙的想法，顿时眼前一亮。以往的商人只想着从北戎购买良种战马，但北戎视战马为战略物资，管控极严，难以轻易得手。而活牛活羊却是可以随意宰杀的牲畜，想要大量收购，并非难事。内地以农耕为主，耕牛更是受到律法保护，若是能够大量购入，定然不愁销路。

“若是北戎起兵犯境，边军能够及时镇压吗？”韩芙芙抛出了另一个她最为关心的问题。

“边军驻扎在固定的营地，除了在城内有固定的巡逻队之外，若是北戎集中兵力攻打远离驻军的县城，恐怕很难及时做出反应。”陆远越想越觉得可怕。虽然边军驻守是为了震慑北戎，但若是北戎趁夜偷袭，恐怕边军赶到时，城池早已被洗劫一空了。

“难道边军不派人巡逻吗？”韩芙芙疑惑地问道。按照常理，军队不是应该每日巡视领地，以确保安全吗？

“边军平日里需要训练、耕作，大约每十日才会进行一次巡逻。”陆远也意识到了边军的不足之处。若是能够每日派人巡逻，北戎的骑兵也不会如此嚣张，他也不会轻易就被打劫了。

“那他们至少应该每日派出一队人马，在边境一侧进行巡逻，巡逻队伍不必固定，可以每日轮换，也可以十日轮换，这样就能有效地保护过往的商旅，防止北戎骑兵的劫掠。”韩芙芙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小姐真是见识高远！”陆远由衷地赞叹道。他从未想到，这位深闺小姐竟然对边境之事如此了解，而且提出的建议也颇有见地。若是她能生为男子，定然是一位经天纬地之才！

“其实，我感觉，人都是为了吃饱肚子而奋斗，若是能让百姓吃饱穿暖，许多纷争自然也就消弭于无形了。”韩芙芙总结道。

“小姐说的是。”陆远经过与韩芙芙的一番对话，感觉受益匪浅，对边关治理也有了新的见解。若是他能金榜题名，定要选择去边关任职，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守护家园，造福百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