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瓜田李下

好吧，仔细想想，她韩芙芙本就不该认识那些农作物的种子。在福利院那会儿，但凡涉及到土地，院长妈妈和老师们总是小心翼翼，生怕她们这些小萝卜头弄伤了自己。所以，所谓的“种地”，也不过是象征性地挖个小坑，把种子往里一丢，再用土轻轻盖上，仅此而已。

至于那些能吃的东西，除了果实之外，对于它们的“前身”，她几乎是一窍不通。

思绪飘飞间，韩芙芙又打开了另一个锦囊。咦？这个似乎有点眼熟啊，难道是辣椒种子？

平日里炒菜的辣椒切开后，里面的确是这种圆圆扁扁的籽。嗯，这次总算是对上号了。

认出了一个，韩芙芙顿时信心倍增，兴致勃勃地将剩下的锦囊一一打开。这里面装着各式各样的豆子，甚至还有一包黑乎乎的西瓜籽！

说起来，去年夏天她刚穿越过来，日子过得浑浑噩噩，竟然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错过了西瓜！

夏天没有西瓜，这还叫夏天吗！



次日清晨，一行人早早地便从侍郎府出发，前往位于城郊的庄子。

老爹韩侍郎亲自送行，老张头担当车夫，韩芙芙带上了贴身丫鬟点秋，顺便捎上了腿脚勤快的张春，以及身强力壮的韩成。家里则留下了描春和老张头的婆娘张大娘。

韩侍郎、韩芙芙和点秋舒舒服服地坐在马车厢里，老张头稳稳地坐在车前赶车，张春则亦步亦趋地跟在一旁学习驾车技巧，韩成则骑着高头大马，紧随其后。

他们家原本只有一匹老马，那是专门用来接送老爹韩侍郎上下班的。前些日子，因为韩芙芙献宝有功，皇上赏赐了一千两白花花的银子，韩侍郎大手一挥，又斥巨资买了一匹骏马，专门用来接送韩芙芙往返于侍郎府与庄子之间。

听庄子的管事说，庄子里还有一辆上一任主人留下来的马车，只需要稍加修缮便可使用。这样一来，也就省去了再买马车的麻烦。他们一行人骑马过去，回来的时候就可以驾车了。

这庄子的上一任主人，是一位被调往地方任职巡抚的大员，往常与韩侍郎交情甚笃。由于不知何时才能再回京城，便打算将一些不是很赚钱的产业转卖出去。得知韩侍郎有意接手，便将价格压到了最低，甚至连庄子的老管事也没有带走，这一轮粮食收成也都没要，可谓是给足了韩侍郎面子，送了大大的人情。

阳春三月，放眼望去，一路绿意盎然，生机勃勃。极目远眺，天高地阔，令人心旷神怡。韩芙芙撩开车帘，贪婪地呼吸着乡间清新的空气，心情也随之变得愉悦起来。

马车颠簸了大约两个时辰才缓缓停了下来。韩芙芙在车上被颠得昏昏欲睡，浑身酸痛，骨头都快要散架了。

“老爷，小姐，我们到了。”韩成翻身下马，将缰绳交给了等候在门口的小厮，然后恭敬地站在马车旁禀报道。

听到韩成的话，韩侍郎率先下了马车。

点秋小心翼翼地帮韩芙芙戴上帷帽，然后率先跳下车门，再搀扶着韩芙芙下了马车。

韩芙芙紧紧地跟在韩侍郎身后，透过帷帽的薄纱，好奇地打量着站在院子门口的一群人。

没错，就是一群人，估计庄子上所有的佃农都聚集到这里了，约莫二三十号人，男女老少都有，旁边还站着几个流着鼻涕的小孩子。

大人们个个都愁眉苦脸，虽然见到新主家到来后脸上都挤出了一丝笑容，但这笑容看起来却像是被人强迫一般，显得格外不自然。

古代的农民都吃不饱饭吗？怎么感觉大家都这么苦闷呢？

对了，佃农！他们应该都没有自己的土地，只能租种地主家的田地。辛辛苦苦忙碌一年，还要将一半的粮食上交给地主。

遇到风调雨顺的丰收年份，自然可以勉强温饱，但要是遇上天灾人祸，恐怕连吃饱肚子都成问题。

负责掌事的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见韩侍郎下车，立刻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旁边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正是刚才接过韩成马匹栓到一旁的小厮。

老者自我介绍说他名叫刘迎，旁边的是他的孙子刘东，他的儿子则在京城的一家店铺里当掌柜，他的媳妇和儿媳妇正在厨房里忙活着准备午饭。

韩侍郎压低声音，向刘管事询问起这些佃农的情况。

刘管事也如实相告。

原来这些佃农都是听说庄子换了新主人，自发组织前来，想要打探一下新主人的想法。

冬小麦已经播种了近六个月，眼看着再过一个多月就要收获了。而那些打算用来种植春小麦的田地，也都已经翻耕完毕，甚至有些手脚麻利的农户都已经播种下去了。如果新来的主家突然不想把田地租给他们，那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晴天霹雳。

今年开春以来，已经连续一个多月没有下过一场像样的雨了。冬小麦已经开始抽穗，但由于缺水，他们不得不每天提水灌溉。而即将播种的春小麦同样也需要充足的水源。

在这些佃农看来，即便新主家要加租一成，他们也是可以接受的，只要新主家不收回他们现在租种的田地。毕竟，他们家里都已经没有多少余粮了。要不是春天野菜都长出来了，可以勉强充饥，恐怕他们早就只能一天吃一顿饭，靠着稀粥勉强度日了。

韩侍郎听完刘管事的叙述，便直接走到佃农们面前，清了清嗓子，朗声说道：“各位乡亲父老，大家好，我是韩钧，也就是现在这座庄子的新主人。”

佃农们见新主家终于发话了，便都屏住呼吸，齐刷刷地看向韩钧，心中默默祈祷着。

韩侍郎见大家都看向自己，便继续说道：“今天听刘管事说了大家的顾虑，我在这里就跟大家说一下我的决定。”

“之前你们与上一任主家签订的契约是五五分成，没错吧？”韩侍郎问道。

“没错。”

“是的。”

几位佃农纷纷应声回答道。

“好，现在，我宣布，以后我们之间依旧是五五分成。”韩侍郎掷地有声地说道，“日后我会吩咐刘管事重新拟订今年的契约。”

众位佃农闻言，顿时惊喜万分，脸上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他们原本听说新主家是朝廷里的大官，还吓得战战兢兢，这几天都没睡好觉。没想到这位新主家竟然如此仁义，这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天大的喜事啊！

“不仅如此，今年即将收获的冬小麦，你们只需要交给我四成。”韩侍郎再次抛出一个重磅炸弹。见到众人难以置信又带着一丝怀疑的表情，他笑着继续说道：“旁边的山地我已经买下来了，计划种植一些果树和药材。过几天还请大家过来帮忙开垦荒地。”

佃农们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原来如此的表情。如果仅仅是给他们减免一成的租子，他们还真不敢相信，觉得这位新主家是不是傻。但是，让他们帮忙开垦山地，他们就觉得合情合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