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 风云谲

夜，深邃如墨，压抑的气氛在空气中无声蔓延。

“此事…当真毫无转圜余地了吗？”最终，还是江翎枫率先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她竭力稳住自己的声音，语调却仍旧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急切地追问道，“难道…就真的没有办法，查清惊春她们，究竟被送到了何处吗？”

萧应飞闻言，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微微叹息一声，似乎早就预料到江翎枫会有此一问。“不必再抱有幻想了，”他的声音低沉而冷静，如同寒冰般不带一丝温度，“若她们真的已被秘密安插至南边那位王爷的身侧，想要再将她们救出，谈何容易？”

尽管江翎枫并未明说，但萧应飞却仿佛早已洞悉了她内心深处的想法，也更加明白她接下来想要采取的行动。

“即便无法将她们全部救回，”江翎枫的声音带着一丝不甘，她轻咬嘴唇，似乎在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情绪，“也至少应该让惊春知晓，她手下的那些姐妹，究竟都身在何处…若有机会，能帮上一把，就尽量帮衬一把。”她对弱女子的那份怜悯与同情，始终无法割舍。

萧应飞听罢，不由得轻叹一声，带着几分无奈道，“你这心软的毛病，何时才能改掉？若是日后战场之上，敌方也派出一名女子，难道你也要为了区区一个女子，而放弃唾手可得的胜利吗？”

江翎枫闻言，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孰轻孰重，我心中自有分寸。我只是…明知她们此去凶多吉少，难免会为她们感到不值。”

“你又为何如此笃定，她们此去便是送死？”萧应飞下意识地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探寻。

“送女子去探听消息，无非就只有那么几种手段，”江翎枫冷静地分析道，“要么将她们送至王爷的身边，以色侍人；要么就让她们为奴为婢，伺候主子，从而伺机打探消息。你觉得，以刘老那老谋深算的手段，他会选择哪一种？”

一语惊醒梦中人。萧应飞听罢，顿时陷入了沉默。

稍作思索，答案便已呼之欲出。无论是哪一种情况，一旦身份暴露，等待着这些弱女子的，将会是何等悲惨的命运？

更何况，为了能够探听到更多、更有价值的消息，毫无疑问，将她们送至王爷身边，成为其宠妾，才是最为有效的手段。如此一来，她们所能接触到的机密，自然远非那些为奴为婢之人可比。

“南边的情况，我会派人密切留意调查的，”萧应飞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决心，“一旦有任何消息，我会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最终，他还是答应了江翎枫的请求。

明知此举风险极高，但他终究还是无法拒绝江翎枫那份对弱者的怜悯之心，不愿让她为此而感到内疚与不安。

“不过…”萧应飞顿了顿，话锋一转道，“我也有一件事，想要请你帮忙。”正事尚未谈完，他可不想被江翎枫轻易带跑了话题。

“何事？”江翎枫闻言，将思绪收拢了回来，略作推算后，试探性地问道，“你该不会是想让我去拉拢长老会的人吧？”

“当然不是！”萧应飞听罢，顿时哭笑不得，“我是希望你能帮我查一查，最近可有什么蹊跷之事发生。”

如今萧应飞在水云阁内的处境，可谓是如履薄冰，处处受限。虽然江翎枫与水云阁达成了合作，但这合作的过程却并不顺利，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波折。

也正因如此，萧应飞在水云阁内，备受冷落与排挤。

若非迫不得已，他也不愿轻易向江翎枫开口求助。

“你好像一点也不好奇，我为何会让你帮忙调查此事？”萧应飞略带试探地问道。

“你是在怀疑，长老会的人在暗中有所动作吧？”江翎枫一脸了然的神情，让萧应飞一时之间竟不知该如何作答。

他张了张嘴，欲言又止，半晌也没能说出一句话来。江翎枫见状，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她明白，萧应飞如今的困境，很大程度上也是因她而起。

她耐着性子，静静地等待着萧应飞斟酌好措辞，缓缓说道，“我的确有此怀疑。刘老最近的一些举动，实在让人难以捉摸。说他不重视我吧，但他却又极力将我推上堂主的位置。可若说重视的话，他又处处设防，步步紧逼，恨不得将我架空。”

他微微偏过头，似乎在努力寻找一个合适的词语来形容自己的处境，“倒更像是…把我当成了一具傀儡，一具只要听话，就不会出任何差错的傀儡。”

江翎枫听到此处，联想到此前发生的一些事情和种种异样，也顿觉巧合得有些过分。若真如萧应飞所说，一切似乎都能找到合理的解释了。

“你说的…好像真的有点道理，”江翎枫沉吟道，“刘老无论是对你做事的方式，还是为人处世的态度，都希望你能够按照他所设定的方向前进。甚至于你的婚姻，他也曾试图插手干预。只是因为当初你我的选择，他才没能如愿拆散这桩婚事。所以，我反而成为了他计划中最大的变数。”

江翎枫此言，让萧应飞也瞬间恍然大悟。从刘森安插人手到他身边，再到萧应飞逐步接手水云阁内的各项事务，所有的一切，似乎都在按照刘森精心设计的剧本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只有一点，那就是他和江翎枫的婚约。由于在遇到刘森之前，两人便已成亲，再加上江翎枫自身所具备的能力，以及萧应飞当时坚定的态度，刘森才未能真正拆散他们。

然而，在萧应飞进入水云阁之后，刘森便开始有意识地控制萧应飞和江翎枫接触的时间和机会，甚至一步步地引导、打压辰韦等女子在水云阁内的处境，以此来误导萧应飞，让江翎枫为了萧应飞的未来，也选择让步，不再插手过问水云阁的任何事务。

现在看来，刘森的最终目的，也是想要利用时间和距离，将萧应飞和江翎枫彻底拆散。

但刘森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江翎枫和萧应飞两人之间的感情，非但没有因为时间和距离的阻隔而被冲淡，反而因为在彼此遭遇危难之时，互相坚定地陪伴和守护，而变得愈发深厚。

最重要的是，江翎枫并非如寻常女子一般，只懂得在家中操持家务，而是摇身一变，做起了生意，甚至还把控了整个县里所有粮铺的生意。

“呵…”将所有线索都串联起来的萧应飞和江翎枫，齐刷刷地冷哼了一声。

意识到彼此同时发出冷哼后，两人下意识地扭头看向对方，相视一笑，江翎枫嘴角的弧度都快要压不住了。

“你说，刘老会不会感到非常后悔？后悔当初没能在我还未成长起来之前，就彻底将我扼杀？”江翎枫挑眉问道。

萧应飞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我想他一定非常后悔。估计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想到，你居然会把控住最为重要的粮食。”

萧应飞啧啧称奇，越想越觉得感慨，“不过，你的空间，除了种植粮食之外，还能提供其他的东西吗？”

“目前来看，最为重要的还是粮食和药材的种植。”既然江翎枫早已将空间的秘密暴露在萧应飞面前，自然也不会再对他有所隐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