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恶婆婆？

“各位族老大人，你们都说完了吗？”江翎枫听着耳边嗡嗡作响，五位族老唾沫横飞地控诉了她半天，直听得她昏昏欲睡，实在是忍无可忍了，这才懒洋洋地开了口，“要是说完了，我能走了吗？站着好累的。”

“放肆！你还想走？”一位族老气得吹胡子瞪眼，仿佛江翎枫是什么洪水猛兽一般。
“按照湾山村沈家族规，江翎枫不敬长辈，品行不端，当受五十大板，以儆效尤！之后再关入祠堂，每日抄写佛经百遍，为自己从前的过错赎罪！”另一位族老声色俱厉地补充道，仿佛已经看到了江翎枫跪地求饶的画面。

或许是江翎枫终于安静了下来，从头到尾连个辩解的字都没说，这让五位族老心中一阵暗喜，他们还以为江翎枫有多么嚣张跋扈呢，没了萧应飞那个小白脸护着，还不是一样得乖乖听话？终究还是不敢真的和祠堂作对，更不敢对抗整个湾山村。

江翎枫从头到尾连跪都没跪一下，只是漫不经心地瞥了他们一眼，语气轻飘飘地问道，“敢问各位族老，不知这所谓的族规，是哪家哪族的规矩啊？我怎么从未听说过？”
“自然是湾山村沈家的规矩！你既入了湾山村，就该遵守沈家的规矩！”族老被江翎枫那轻蔑的态度气得不轻，声音都提高了几分，恨不得立刻冲上去给她两巴掌。可偏偏江翎枫还占着一个晚辈的身份，他们身为长辈，若是当众对江翎枫动了手，传出去也实在不好听，落人口实。

“哦~”江翎枫闻言，脸上笑意更深了，眼底却闪过一丝冰冷的嘲讽，“湾山村沈家的规矩，用来管萧家人，各位族老不觉得有些不大合适吗？”
族老们一听这话，顿时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刚才情急之下说错了话。下一秒，江翎枫果然抓住了他们的语病，立刻质问道，“既然是湾山村的人，那就合该遵循湾山村的规矩，湾山村的主家就是沈家，若是不愿意遵守湾山村的规矩，那又当如何呢？”她故意停顿了一下，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难道要滚出湾山村吗？”

族老这是被江翎枫给气糊涂了，说话也有些口不择言了，脱口而出就是让萧家人滚出湾山村这种大逆不道的话。
江翎枫却丝毫没有动怒，仍旧笑眯眯地看着他们，仿佛在看一群跳梁小丑，“若是我没记错的话，湾山村一共有一百零九户人家，其中姓沈的也不过才二十多户而已，怎么到了各位族老口中，沈家就成了湾山村的主家了？难道其他人家就非得遵从你们沈家的规矩不成？”

本来就对祠堂这种压迫人性的规矩十分不满的江翎枫，压根儿就不担心真的开罪了这几个倚老卖老的族老会如何。她甚至恨不得再添一把火，把事情闹得更大。
“那照各位族老如此说来，你们五位族老，想必也都是沈家人了吧？”江翎枫故意问道。
围观人群中，立刻有人接话道，“回翎枫娘子，这几位族老的确都是沈家人。”
“那可就有意思了。”江翎枫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声音不大，却足以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区区二十多户的沈家人，竟然把持了湾山村这么多年，甚至连祠堂的规矩都得由你们来定，其他人就不得不遵守，敢问沈家难不成是湾山村的土皇帝不成？”

在湾山村中，沈家仗着人多势众，的确如同土皇帝一般的存在，村里有些头脸的人物几乎都是沈家人。也正是凭借着对其他村民的剥削和压榨，沈家人才能过上如此安逸舒适的生活。甚至在粮食短缺的时候，也没有一个沈家人愿意上山采药草，到江翎枫那里换取粮食。
“你……你……”早就被江翎枫挨个点名挑刺儿的族老们，早就气得七窍生烟了，从决定开启祠堂，惩戒江翎枫的那一刻起，他们压根儿就没把江翎枫放在眼里，觉得她不过是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角色而已。却万万没想到，江翎枫竟然是这样一个难缠的刺儿头，三言两语就将他们逼到了如此境地。

江翎枫根本不给他们开口的机会，直接抢过话头，继续说道，“也是，如今湾山村家家户户都面临着粮食紧缺的问题，好多人家甚至都已经揭不开锅，快要饿死人了。可沈家人呢？凭着土皇帝的这个身份，倒是过得挺舒坦的嘛，吃香的喝辣的，甚至连取暖用的炭，都是从镇上市集里买来的上等好货，烧起来没有半点儿烟气，真真是好大的排场啊！”
沈家多年来的淫威，早已让村民们习以为常，甚至都快要麻木了。可习惯了，并不代表他们就会一直懦弱下去，任人宰割。

当有一个人站出来带头，并且自家的小日子也的确过得越来越艰难的时候，他们也会毫不犹豫地揭竿而起，表达对沈家的不满，并宣泄自己长期以来积压在心中的愤怒和怨气。
围观的村民们很快就开始声讨起了沈家人，你一言我一语，仿佛要把这么多年来受到的委屈全都倾诉出来一般。
原本是想审判江翎枫，却万万没想到，竟然三言两语就被江翎枫给带偏了中心。看着外面群情激昂，吼得脸红脖子粗的村民们，几位族老顿时慌了手脚。

他们虽然掌管着祠堂的诸多事宜，在村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可如今湾山村真正拿主意的人，毕竟不是他们。
而且他们多年来习惯了其他村民的忍让和供养，压根儿就没有想到，有一天会有一个人站出来挑战他们的权威。总而言之，他们多年来就是一群只会吃干饭的蛀虫，真要让他们做点儿什么事儿，那是万万没有那个本事的。

从头到尾都没有怎么开口说话的萧应飞，看到这一幕，忍不住笑了出来。
江翎枫就站在他身边，自然听到了他的笑声，她微微低下头，有些不满地伸手在他后背上推了一下，“你又笑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我觉得这几位族老当真是有意思极了。”萧应飞忍住笑意，轻声解释道，“竟然就这么轻飘飘地被你给带偏了话题，现在好了，他们不但没法找你的麻烦了，还得发愁怎么解决自己身上的麻烦了。”
他的视线越过人群，落在那些群情激昂的村民身上。他们从前对沈家的压迫就心存不满，只是因为每家每户都是这么过来的，一个人势单力薄，实在不敢做什么。

如今有人顶在他们前头了，就算沈家要找麻烦，也得先找江翎枫的麻烦。
更重要的是，在他们穷困潦倒，连一口饭都吃不上的时候，沈家什么都没做，是江翎枫伸出了援手。虽然也要他们上山挖药草，但他们也的确从江翎枫那里换得了足够的粮食，能够让一家人勉强捱过这个难熬的寒冬。
甚至于有些人家，还能在过年的时候，煮上一小块肉，解解馋。

这在以前，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可现在，一切都在江翎枫的带领下，渐渐地好了起来。现在要是让他们拥护江翎枫，他们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江翎枫听了他的话，也低声笑了出来。
沈家多年来对湾山村村民的压迫，早就已经压得众人喘不过气来了，心里也早就埋下了仇恨的种子。再加上今年收成不好，日子更加难捱，若非江翎枫收药草换粮食的话，恐怕问题早就已经彻底爆发出来了。

江翎枫如今不过是稍稍引爆了一下大家伙儿的情绪而已。沈家在湾山村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如今也该吃点儿苦头了，好好反省反省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人这一辈子，怎么可能这么好运，一生都顺遂如意呢？更何况是这种建立在压迫他人之上的顺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