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疯魔

“别说了，求你别再说了！你一直在流血啊！我们现在就走，好不好？我带你去找遍天下最好的神医！”绊儿再也抑制不住决堤的情感，晶莹的泪珠如断线的珍珠般滑落，滴落在萧凌那张苍白的脸上，与他不断涌出的鲜血交织在一起，显得触目惊心。

“所以，你终究还是爱上我了，对吗？”萧凌吃力地抬起手，想要拭去绊儿脸颊上的泪痕，可指尖却沾满了殷红的血迹，更添一份凄凉。

“萧凌，你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你这个疯子、疯子、疯子！”绊儿疯狂地摇着头，似乎想要否定什么，却又情不自禁地点头，内心的挣扎与痛苦尽显无疑。

“终究……终究还是我对不起凌霄门的那些族人，就让我一个人去承担所有的罪孽吧。”萧凌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仿佛随时都会消散在风中，“记住，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我身上，这是你最擅长的，不是吗？不需要我再教你了吧……答应我，往后，没了我的庇护，你一定要好好地活下去，平平安安，无灾无难。”说着，他艰难地抬起右手，轻轻地放在绊儿的脑后。

“我不要听！我什么都听不见！我不要你现在说这些！你一直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从小到大就喜欢骗我！我不听，我什么都不想听！”绊儿近乎崩溃地揪着萧凌的衣襟，拼命地拉扯着，仿佛这样就能将他从死亡的边缘拉回来。

“既然如此，那我就说些你爱听的。”萧凌的嘴角，忽然扬起了一抹熟悉的、带着几分邪气的笑容，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紧接着，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将绊儿的头向自己拉近。

萧凌用尽全身残存的力量，紧紧地扣住绊儿的后脑勺，就像平日里他那般肆意妄为，霸道地强吻她时一样。

他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来加深每一次的亲吻，贪婪地汲取她身上散发出的迷人芬芳，感受彼此之间那炙热而缠绵的气息。

然而这一次，他却没有选择亲吻她的唇，哪怕他心中无比渴望，想要最后再触碰一次那柔软而温暖的形状。

但他不能这么做，现在的他满口血腥，那味道一定是难闻而可怕的。

就算下一刻就要离开人世，他也要让绊儿一辈子都记住他们之间唇齿交缠时的美好与炽热，他绝不能让自己在她心中留下狼狈的印象，绝对不可以。

所以，他只是无比不舍、又饱含深情地在绊儿的耳垂上轻轻舔舐、辗转，那温柔的触感瞬间让绊儿本能地颤抖了一下。

真好，无论何时，她对他的碰触总是如此的敏感。

萧凌的脸上，露出了一抹带着几分欣慰的笑意，他凑近绊儿的耳畔，用轻柔的语气呢喃道：“你知道吗？我这一生中，说过最大的一个谎言，就是说我不在意你。

你和其他的女人都不一样，因为……因为我真的非常在意你……

每一次，每一次的鱼水之欢，我都是，全情投入的……只不过是你这个没经验的傻瓜，一直都没能感受出来罢了……”

这个疯子，直到临死前的最后一刻，脑子里想的竟然还是这些事。

绊儿的心中，一时间竟然涌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羞赧。

就在这时，萧凌的身体开始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正在承受着某种巨大的痛苦。

这是……虫蛊毒！

绊儿只觉得万分懊悔，她恨自己该死，为什么当初要对萧凌下这种让人痛不欲生的毒药！

此时此刻，萧凌发出的每一声痛苦的呜咽，都像是尖刀一样，狠狠地刺痛着她的心。

“解药，解药在哪里？你快点吃下解药啊！”绊儿声音颤抖着，慌乱地去摸索腰间的药葫芦，却因为太过紧张，一不小心将葫芦打翻在地，里面的药丸顿时洒落一地……

不过，萧凌他大概已经不需要解药了吧。

他强忍着体内传来的巨大痛苦，不愿让自己留在绊儿眼前的最后模样是狼狈不堪的，只是如同他们初次见面时那样，露出了狂傲不羁的笑容：“我喜欢……我喜欢你为我脸红和紧张的样子，真好看……”

话音还未完全落下，他的双眼便缓缓地闭上了，那只搭在绊儿后脑勺上的右手，也无力地垂落在了地上……

鲜红的血液，早已染红了地面。

也浸湿了散落一地的虫蛊毒解药。

与绊儿那血红色的衣摆，彻底融为了一体。

“萧凌！萧凌！你这个疯子！你这个大骗子！”

“你快回来啊！你一旦走了，我就什么都没有了，你知不知道？你就是我的一切啊……”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有没有爱上你吗？你快点醒过来听我说啊，我告诉你，我现在就告诉你！”

绊儿近乎癫狂地紧紧搂抱着萧凌的身体，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可是她怀里的人，却再也无法听到她的声音了。

————

站在一旁的莫宇，神色淡漠，只是微微抬起手示意了一下，北冥的弟子们立刻走上光明台，准备抬走萧凌的尸体。

“不许动！谁都不许碰他！他还没有死！他是我的！”绊儿猛地抬起头，眼眶中盈满了泪水，与脸上的血迹交织在一起，顺着脸颊流淌下来时，竟像极了一个流下血泪的魔女，凄厉而绝望。

不过，她也只不过是一个满心执念、一无所有的可怜魔女罢了。

紧接着，莫宇说出的一句话，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想不想要，让你的萧凌……死而复生？”

死而复生？

此时此刻，大概除了绊儿之外，所有人都觉得荒唐至极，根本无法相信。绊儿颤抖着抬起满是血泪的脸，语气颤抖地问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信不信由你，你只管试一试。”莫宇微微俯下身，在绊儿的耳边低语了几句。

绊儿原本黯淡的神色里，突然闪现出了一丝光芒：“好，我跟你走。”

生死各有天命，这种荒唐的事情，怎么可能会发生？

江晓元不由自主地向前走了一步：“绊儿，你不要被他诓骗了！这怎么可能呢？说不定就像当年的南华洞一样，他只是想要利用你魔女的身份，去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啊！”

“其实，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绊儿突然站起身，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一个瞬移便来到了江晓元的面前，一把掐住了她的喉咙。

云诗，还有南夕的宋三娘、元默泾刚想上前营救，却只听得绊儿大喊了一句：“都别过来！江晓元的命，现在可是在我的手上！”

江晓元只觉得无比懊恼，她真是犯贱啊……千不该万不该，在这种时候去招惹这些反派团伙，瞎操什么心啊！

如果她没有被绊儿死死地掐住喉咙、禁锢住手脚，她真想狠狠地抽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叫你圣母婊！叫你圣母婊！圣母是没有好下场的！”

绊儿在江晓元的耳畔幽幽地说了一句：“如果是在以前，我大概也不会相信这种鬼话。可是我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只好委屈姐姐，再跟我走一遭了……”

说着，便掐着江晓元的脖子，像拎着一只小鸡一样，和莫宇以及北冥的弟子们扬长而去。

此时，宋三娘赶紧上前，焦急地问道：“掌门，现在该怎么办？我们要不要带领一众弟子杀进北冥，去营救掌门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