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将亡

“唉，可惜啊，端王殿下恐怕时日无多了。只怕端王薨逝之日，便是薛家大厦倾颓之时！”

程顾老语重心长的一番话，犹如平地惊雷，炸得程夫人与程溪宁母女二人齐齐倒吸一口凉气，她们面面相觑，眼底皆是掩饰不住的震惊与疑惑。
程顾老深邃的目光扫过她们，只吐出四个字，却字字如千钧巨石，压得人喘不过气：“功高震主啊！”
程溪宁冰雪聪明，瞬间领会了爷爷话中的深意，惊呼道：“爷爷，您的意思是说，皇上这是要对薛家下手了？”
程顾老闻言，嘴角牵动了一下，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眼底更是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不然呢？你可见过哪家臣子的小辈，胆敢如此飞扬跋扈，无法无天？”
“薛芊芊之所以敢如此肆无忌惮，你真当是薛家惯出来的？”
“仅仅是薛家吗？未免太天真了！”
“若非当今圣上暗中纵容，任由薛芊芊在宫中胡作非为，她薛芊芊又岂敢如此胆大包天？”
程顾老夫人听闻此言，心中顿觉一阵扬眉吐气。
前些日子在宫中受到的委屈，此刻早已烟消云散，算不得什么了。
她不过是暂时隐忍一时罢了，而薛家，却是如同脱缰的野马，一路朝着万丈深渊狂奔而去，可悲的是，他们对此还浑然不知，跑得那叫一个欢快。
他们得意，又能得意到几时？
程溪宁听罢，顿时恍然大悟，美眸流转，尽是幸灾乐祸的冷意：“得宠之时，处处皆是恩赐，羡煞旁人。可一旦失宠，曾经的恩典，便会瞬间化为条条死罪，压得人永世不得翻身！”
如今，薛芊芊有多么的嚣张跋扈，多么的蔑视皇权，等到大祸临头之日，她便会有多么的凄惨可悲。
程溪宁一想到薛芊芊现在所有的张扬，不过都是在死亡的悬崖边上跳舞，随时都会坠入万劫不复的深渊，落得一个粉身碎骨的下场，她就觉得心情舒畅无比，连带着呼吸都顺畅了不少。
“咱们程家，日后便一心一意辅佐太子殿下便是。”程顾老语气冰寒的说道，“至于端王那边……我曾多次想要帮他，可他实在是太令我失望了。”
“太子殿下亲自去找他，他竟然无动于衷，什么都不肯做，甚至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肯说，这样的外孙……罢了，罢了！”
经过此事，程顾老算是彻底的看清了人心好坏。
端王殿下终究是个冷血之人，心中只有薛家，根本就没有他这个外祖父的位置。
“你们大可安心，皇上此次所为，不过是为了捧杀薛家罢了。同时也是为了向我们程家表明立场，希望程家日后能够效忠太子殿下。”程顾老毕竟是身经百战的内阁阁老，对于朝堂之上的尔虞我诈，早已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从前，他不过是不屑于争斗罢了。
要知道，当年梁帝能够从众多皇子之中脱颖而出，最终登上皇位，背后可是他们程家出了大力气。
说句大不敬的话，当今梁帝，那可是他的女婿，当年他不帮着自己的女婿，又能帮谁呢？
梁帝登基为帝，他的女儿自然就是皇后，他们程家在大梁的地位，自然是水涨船高，无人能及。
如今，端王那个外孙是指望不上了，他自然要将所有的宝，都压在太子殿下的身上。
只要太子殿下顺利登基，便又可以保他们程家几十年的荣华富贵。
程溪宁与自己的奶奶相视一笑，此刻她们的心，总算是彻底的安定了下来。
“爷爷，刚才我在府门口的时候，薛芊芊那个蠢货竟然敢拦住我的马车，还嚣张的向我示威，说什么咱们程家的厄运就要到了。”程溪宁此时再说起这件事，不仅没有丝毫的怒气，反而觉得好笑至极。
现在再看薛芊芊，简直就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傻子，愚蠢至极！
“那种只会逞口舌之能的家伙，不提也罢，简直是浪费时间。”程顾老夫人不屑的轻哼一声，满脸鄙夷。
真当他们程家是吃素的吗？
当年，他们程家能够一手扶持梁帝登上皇位，自然也能够再次扶持一位皇上上位。
更何况，当年的梁帝还不是太子，他们程家都能办到。
如今，要帮助太子殿下顺顺利利的登基，还能有什么难事不成？简直是易如反掌！
程顾老这边是打定了如意算盘，而与程溪宁耀武扬威一番的薛芊芊，则是心情愉悦的回到了庆国公府。
“一大早的，又跑到哪里疯去了？”薛喾在院子里恰巧碰到了她，便顺口问了一句。
“在街上随便逛了逛，散散心。”薛芊芊漫不经心的回答道。
薛喾闻言，顿时来了兴趣，眉眼间带着一丝好奇的打量着她：“哟，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终于舍得从顾皁簌那个家伙的温柔乡里出来了？终于腻了他了？”
“妹啊，哥跟你说，这男人啊，就没有一个是好东西，全都是大猪蹄子！”
薛芊芊听得直翻白眼，没好气的看着他：“哥，你自己就是个男的，你这么说自己，合适吗？”
“我的意思是说，这男人一旦娶了媳妇之后啊，就没一个好东西了！一个个的，有了媳妇就忘了娘！”薛喾尴尬的眨了眨眼睛，有些生硬的改口说道。
话音未落，他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什么表情？你……哎呦！”
薛喾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人狠狠的一巴掌扇在了后脑勺上，他猝不及防之下，身体不受控制的向前踉跄了几步，足足退了三四步，才勉强稳住身形。
他甚至都不用回头去看，就知道是谁动的手。
在整个庆国公府，能够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偷袭他后脑勺的人，除了那一位，还能有谁……
“爷爷，你干嘛又打我啊？我招你惹你了？”薛喾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后脑勺，一脸委屈的转过身，可怜巴巴的问道。
庆国公闻言，顿时吹胡子瞪眼，没好气的冷笑一声：“我打你干什么？你还好意思问我打你干什么？你刚才说成亲之后的男人都不是好东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不是好东西，还是你爹不是好东西？”庆国公眼睛一瞪，吓得薛喾立刻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多言。
他急忙摆手解释道：“爷爷，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说，咱们薛家人肯定是不一样的啊！咱们薛家的男人，肯定是不会纳妾的，一定会只疼爱自己的夫人，一心一意的对自己的夫人好的！”
“我的意思是说，大部分的男人，就算是成亲了，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比如说那个顾皁簌，他可是个王爷，你看看大梁历来的王爷，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哪个身边没有几个侧妃侍妾的？”
这回还不等薛芊芊开口说话，庆国公就斩钉截铁的说道：“顾皁簌那小子肯定不会的！”
“爷爷，您怎么就这么相信他啊？”薛喾闻言，顿时惊呼出声，一脸不可思议的问道，“咱们得帮着芊芊，帮着芊芊好好的管住顾皁簌，可不能让他在外面沾花惹草！”
哼，让他顾皁簌总是跟他抢他的宝贝妹妹。
抢了也就抢了，反正他要保证自己的妹妹不能吃亏受委屈。
“你还想让芊芊去管顾皁簌？”庆国公听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冷笑一声，随即抬起大手，又是一巴掌狠狠的扇在了薛喾的脑袋上。
薛喾猝不及防，再次被扇得一个踉跄，他捂着头，满脸委屈的控诉着：“爷爷，您老是打我的脑袋，我会变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