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笑柄

薛喾止不住地狂笑，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瘫倒在椅子上，笑得浑身颤抖，难以自持。

庆国公夫人紧锁眉头，目光落在薛芊芊身上，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你哥哥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得了什么失心疯？”

薛芊芊一脸嫌弃地向旁边挪了挪，拉开与薛喾的距离：“娘，别理他，老毛病犯了而已。”

“我……哈哈……我可、可都听见了，哈哈哈……”薛喾一边竭力控制着笑声，一边还不忘发出警告，试图维护自己作为兄长的尊严。

真是的，背后议论人，就不能稍微注意一下场合吗？当着当事人的面，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听见了又能如何？”庆国公毫不客气地一巴掌拍在薛喾的后脑勺上，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给我坐直了！看看你那不成器的样子，像什么话！”

这一巴掌效果显著，薛喾的笑声戛然而止，转换之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饱嗝，场面略显滑稽。

“他究竟在笑什么？”庆国公转过头，向薛芊芊投去询问的目光。

薛芊芊轻哼一声，嘴角微微撇起，带着一丝不满：“还不是因为陛下今天把我们都叫进宫里去了。”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某人想把宫门口发生的冲突一股脑地推到我头上，结果被我巧妙地挡了回去，还让陛下亲口承认了程溪宁的小家子气。”

“哦？竟有此事？快说来听听。”庆国公夫人顿时来了兴致，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薛芊芊便将自己与梁帝在宫中的对话，原原本本地复述了一遍。庆国公夫人听完，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哼，他这是想借机败坏咱们薛家的名声！”

“我前往宫门口，那可是有正当理由的，是为了迎接凯旋的爷爷。程溪宁呢？她跑过去是干什么？还不就是想看热闹，想看我爷爷出丑？”薛芊芊语气中带着不屑，“程顾老每天都要去早朝，她程溪宁会不知道她爷爷是做什么的？”

“程溪宁既然一心想看我爷爷的笑话，那我就成全她，让她成为整个京城的笑柄！而且还是陛下亲自盖章认定的，看她以后还有何颜面示人！”

庆国公夫人听罢，开怀大笑起来：“哈哈哈！还是我的芊芊聪明伶俐！”

梁帝本想找个由头敲打一下薛家的丫头，没想到，反倒被她问得哑口无言，只能无奈地将矛头指向程溪宁。

当时那种情况，梁帝若是不说程溪宁几句，那丢脸的人可就是他自己了。

这下好了，程溪宁“小家子气”的帽子算是彻底扣死了，看她以后还敢不敢如此嚣张跋扈？

仗着自己是端王的表妹，就真把自己当成人物了？以为可以随随便便地对别人指手画脚？

真是可笑至极！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京城勋贵世家的人便都知道了程溪宁所做的“好事”。

年轻一辈的或许不以为然，但那些身居要职的朝中重臣以及他们的家眷，可都不是傻子。

程溪宁一大早跑到宫门口去，究竟是安的什么心，他们谁看不明白？

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还是程顾老的孙女，本应知书达理，温婉贤淑。

怎么会如此迫不及待地跑去看热闹，唯恐天下不乱？

这样的姑娘家，实在是令人不敢恭维。因此，但凡家里有适龄婚配人家的，都开始悄悄地打起了退堂鼓。

以前，他们还觉得能与程顾老结亲，是一桩美事。如今看来，程顾老这一家，似乎真的不太行。

人品方面，似乎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好。

更何况，如今程顾老还被梁帝以“身体抱恙”为由，暂时搁置在府，远离了朝堂，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权势和地位。

程溪宁得知这些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了。她听完小丫鬟的汇报，整个人都懵了，难以置信地问道：“你、你说什么？外面的人都是这么议论我的？”

小丫鬟脸色惨白，用力地点了点头：“是的，小姐。现在那些世家大族都传遍了，说您……”

“我、我……”程溪宁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浑身颤抖不止。随后，她两眼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小丫鬟吓得惊慌失措，尖叫声划破了程顾老府的宁静。一时之间，整个程府都乱成了一锅粥。

好不容易，程溪宁被人七手八脚地弄醒了，醒来后，她又哭又闹，甚至还想上吊自尽。

总之，整个程顾老府内，鸡飞狗跳，不得安宁。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这消息很快就传了出去，众人在唏嘘程溪宁的同时，也不禁暗中提防薛芊芊。

薛芊芊实在是太狠了！

看看，谁要是跟她作对，她绝对会毫不留情地把人往死里逼啊！

就在众人都在暗中观望程顾老府情况的时候，却发现，薛芊芊完全不受任何影响。

她是该吃吃，该喝喝，甚至还有心思去戏楼听小曲。

“好！唱得好！”薛芊芊听得兴起，热烈地鼓掌叫好，“赏！”

顾皁簌二话不说，干脆利落地从荷包里掏出几锭银子，直接扔了过去。

“我去。”薛喾忍不住感叹一声，“你也真够大方的，这一下就赏了三两银子，你也真舍得啊！”

顾皁簌微微侧过头，对着薛喾说道：“怎么，你看不过眼？看不惯你可以直接离开，没人拦着你。”

“我为什么要离开？”薛喾毫不示弱地瞪了回去，胳膊肘往桌子上一杵，摆出一副无赖的姿态反问道，“我现在可是休假状态！”

“你别忘了，你可是拿了黑骑营的指导费。”顾皁簌毫不留情地提醒他，“你现在应该在黑骑营操练士兵，而不是在这里游手好闲。”

“你这个黑骑营的主帅都不在，我去了又能干什么？”薛喾哼了一声反驳道。

“本王不需要时时刻刻都待在那里。而你，拿了银子却不干活儿，这钱是不是应该退回去一部分？”顾皁簌永远知道对方最在意的是什么，一句话便直击要害。

薛喾顿时语塞，表情一僵。随后，他呲牙咧嘴地说道：“我可以晚上给他们进行集训，专门训练他们应对突发事件的应变能力，这样总行了吧？”

顾皁簌：“……”

薛芊芊被他们两个人给逗笑了，无奈地说道：“我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一见面就斗嘴啊？能不能让我耳根子清净一会儿？”

“妹啊，你说说，这能怪我吗？我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就想跟你好好地亲近亲近，结果他总是横插一脚，在咱们兄妹俩之间捣乱。”薛喾抢先一步告状，“太过分了，简直是岂有此理！”

现在他妹正是长身体的时候，一段时间没见，他妹妹又变了一个模样。

他错过了自己妹妹太多成长的时光，就想跟自己妹妹多待一会儿，这难道也有错吗？

“芊芊已经十六岁了。”顾皁簌沉声说道，“就算是亲哥哥，也应该注意避嫌。男女有别的道理，难道你不懂吗？”

“男女有别？那你自己不是男的？”薛喾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顾皁簌也好意思说这句话？他自己还不是整天围着他妹妹转？

顾皁簌嘴角微微勾起，眼底闪过一丝得意的笑意：“芊芊是本王未过门的妻子，我们之间自然不必避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