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掴掌恨

“这……这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面对柯王和王轩诗二人骤然惨白的脸色，薛芊芊心中别提多痛快了，至于他们怎么想的，她才懒得理会。

“云哥哥，咱们走吧。”薛芊芊亲昵地拉起顾皁簌的胳膊，笑靥如花。

顾皁簌微微颔首，随后朝着面色铁青的柯王略一拱手，姿态疏离而客气，“四哥，我们先行告退。”

他始终保持着风度翩翩的君子之态，云淡风轻，正是这份从容，愈发衬得柯王恼羞成怒，几欲吐血。

然而，柯王却碍于颜面，无法当场发作，只能强压怒火，将满腔憋屈生生咽下，还要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虚情假意地回礼道：“老六，方才之事，是哥哥思虑不周，委屈你了。”

顾皁簌毫不介怀地摆了摆手，淡淡一笑，转身离去。

顾皁簌表现得越是宽宏大量，柯王就越觉得颜面扫地。

待顾皁簌一行人离开后，柯王再也按捺不住，三步并作两步地冲到门边，小心翼翼地将房门打开一条缝隙，偷偷向外张望。

不出所料，其他包间的房门也同样没有完全闭合，显然，其他人也都和他一样，暗中窥视着外面的动静。

顾皁簌的平静和淡然，反衬出他的气量狭小和急功近利，经此一事，他不仅失去了黑骑营的掌控权，恐怕连人心也输掉不少。

那些原本有意支持他夺嫡的人，估计都要重新审视一番了。

柯王怒火中烧，几近失去理智。

如今，他自己都已焦头烂额，自然无暇顾及王轩诗的感受。他迅速整理好面部表情，神色阴沉地离开了酒楼。

王轩诗毕竟出身薛家，她的父亲薛喾知晓柯王的计划，毕竟，薛喾将售卖铠甲所得的部分银两给了薛芊芊，这个消息也是他主动告知柯王的，王轩诗回去之后，或许还能解释清楚。

但程溪宁的情况就棘手多了。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程府，脑海中一片混乱，依旧无法决定是否应该将此事告知祖父。

若她今晚隐瞒不报，明日，陛下也会召见祖父入宫，届时，一切真相大白，她将陷入更加被动的境地。

程溪宁狠狠地掐了自己胳膊一把，刺痛感让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泪水遮掩住了她眼底那抹浓烈的恨意。

她顾不得其他，飞快地朝着自己祖父的院子跑去，一边跑一边尖声呼喊：“爷爷、爷爷……救命啊！”

此时，程顾老尚未入睡，刚刚用完晚膳，正准备去书房看会儿书，便听到了程溪宁惊恐的呼救声。

他眉头紧锁，缓步走出房门，沉声问道：“何事如此惊慌失措？”

“爷爷……”程溪宁踉跄着奔到程顾老面前，抬起一张梨花带雨、红肿不堪的小脸。

脸上的胭脂早已被泪水和汗水冲得一塌糊涂，狼狈不堪，但脸颊上那清晰可见的巴掌印却格外醒目，触目惊心。

程顾老大惊失色，连忙上前扶住她，关切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是谁打的你？”

“是薛芊芊，是薛芊芊那个贱人！”程溪宁声泪俱下地控诉道。

“什么？又是那个臭丫头？”听到动静的程顾老夫人也从屋里走了出来，她一把抓住程溪宁的手腕，怒不可遏地说道，“走，咱们这就去庆国公府，找庆国公要个说法！简直岂有此理，阁老家的孙女，岂能容人随意欺辱？”

程顾老自然也心疼自己的孙女，但他强压怒火，保持着理智，沉声说道：“先等等，把事情问清楚再说。”

“咱们孙女都被打成这样了，你还要等什么？”程顾老夫人怒声质问道。

上次，她在庆国公府吃了瘪，被庆国公夫人摆了一道，这回，她的孙女又被薛芊芊给打了，新仇旧恨加在一起，让她一刻都无法忍受。

“你要是不敢去，我自己去，我带着护卫过去，我就不信了，大不了，我这条老命跟他们薛家拼了！”程顾老夫人气势汹汹地说道。

程顾老被自己夫人吵得头疼欲裂，他烦躁地开口道：“你能不能冷静一点？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先问清楚，事情都不清楚，你去了庆国公府说什么？”

“行，你问吧。”程顾老夫人没好气地甩开程溪宁的手，阴阳怪气地说道，“你好好跟你爷爷说说，说说你怎么讨嫌的去惹薛芊芊了，我倒要看看，我程家的孩子，怎么会惹是生非！”

程顾老自然知道自己夫人是在发脾气，他不想跟她争辩，只想尽快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弄清楚，“馨香，别怕，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她因何打你？”

程溪宁抽泣着开口道：“爷爷，这件事情其实也怪我，我不该多管闲事。”

程顾老夫人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丫头在说什么胡话？难道她被打傻了吗？

程顾老眉头紧锁，沉声问道：“讲！”

“是这样的，今天下午，王轩诗约我上街逛逛，我们便一同出去了，晚上还在外面用了膳。”程溪宁细声细气地娓娓道来。

“王轩诗在包间里跟我说，陛下要赏赐给柯王一些东西，柯王体恤陛下，不愿让陛下为难，只象征性地要了一支珠钗。”

程顾老听得云里雾里，一头雾水，“这跟薛芊芊又有什么关系？”

程溪宁苦笑着解释道：“王轩诗说，这是因为薛芊芊高价售卖铠甲给朝廷，从中牟取暴利，陛下觉得委屈了柯王，所以才特意赏赐给柯王的。”

“什么？那批铠甲是高价卖给朝廷的？”程顾老夫人一听，顿时炸了毛，“那不是薛喾从敌军那边缴获的战利品吗？还高价卖？就算是不上交朝廷，也应该降价出售才是，怎么还敢高价？薛喾那个贪得无厌的钱耙子是不是又想钱想疯了？”

程顾老眉头微皱，神色不悦地看了自己夫人一眼，语气平淡地说道：“将士们缴获的战利品，按照惯例，是可以由他们自行处置的。”

“只是高价卖给朝廷……确实有些不妥。薛芊芊还从中获利？”

“是的。”程溪宁连连点头，“听王轩诗说，薛喾当场就将一箱子银子给了薛芊芊。”

程顾老眉头死死地拧成了一个疙瘩，脸色也变得十分难看，“简直是胡闹，军资岂可儿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