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笼人心

“我刚从黑骑营回来了。”程溪宁带着几分邀功似的语气说道。

程顾老闻言，原本就严肃的面容，此刻更是皱成了“川”字：“你去黑骑营做什么？那种地方也是你一个小姑娘能随便去的？”语气中带着显而易见的不悦。

“我担心表哥嘛，所以过去看看。”程溪宁娇嗔道，这话说得程顾老不好再责备，只能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我见到表哥从黑骑营出来，那些黑骑营的将士们，对表哥可是维护得很呢。”程溪宁的话音刚落，程顾老夫人便惊呼出声，一双眼睛瞪得浑圆：“那些黑骑营的丘八们，竟然接受端王了？这怎么可能！”

“是，千真万确。”程溪宁知道自己的奶奶一向不喜欢端王，与她一样，更倾向于太子表哥，只是这些想法，她们只能藏在心底，万万不能在爷爷面前表露分毫。

“当时王轩诗也在场……我瞧着，她似乎并不知道表哥对那些将士们说了什么，总之，黑骑营的将士对柯王的态度，嗯……有些不太友善。”程溪宁巧妙地隐去了部分细节，轻描淡写地说道。

当然，她说的也并非全然虚假。黑骑营的将士们，的确不太待见柯王，甚至还出言嘲讽了王轩诗。

“不过，也不能全怪表哥。”眼见自己的爷爷面露不悦，程溪宁连忙将责任撇清，“薛芊芊也跟着表哥一道去了黑骑营，可能，是薛芊芊做了些什么吧。”她将一切矛头都指向了薛芊芊，仿佛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她。

程顾老听得脸色铁青，怒火中烧。

程顾老夫人也跟着冷哼一声：“又是那个薛芊芊，简直就是个惹祸精！”

“柯王与端王，终究是手足兄弟，将来太子殿下还需要柯王的支持，端王此举，岂不是要将太子的路给堵死了吗？”程顾老夫人担忧道。

“住口！”程顾老厉声呵斥，语气严厉，“皇室之事，岂是你一个妇道人家能够随意议论的？祸从口出，你难道不明白吗？”

程顾老夫人被噎得胸口发疼，反驳道：“难道我说的不对吗？若是柯王知道了此事，又会如何看待端王？”

“难道，你还想亲自去跟柯王解释不成？”程顾老反问道，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

“爷爷，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要表哥自己去解决。表哥若是始终不经历一些挫折，恐怕永远都不会真正悔改的。”程溪宁连忙说道，她心中暗自盘算着，只要表哥吃了亏，自然就会明白薛芊芊并非良人，到时候，看她还如何得意！

程顾老长叹一声，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显然是默认了程溪宁的提议。

另一边，王轩诗回到府中，将黑骑营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了自己的父亲，户部尚书。

户部尚书听后，眉头紧锁，沉思片刻，立刻决定亲自前往柯王府。

他不能让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必须主动向柯王解释清楚黑骑营的事情，以免事情通过其他渠道传到柯王的耳中，让柯王误以为黑骑营对柯王不满，是因为他的女儿。

然而，他们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顾皁簌与薛芊芊精心策划的。

柯王听完户部尚书的解释，虽然表面上客客气气地将他送走，但一转身，脸色便阴沉了下来，如同暴风雨前的天空：“给本王查清楚，顾皁簌到底是如何收买黑骑营的！”

他百思不得其解，自从黑骑营的老统领退下来之后，他安排了多少人手，想要渗透黑骑营，却都无功而返。顾皁簌凭什么能够如此迅速地获得黑骑营将士的认可，甚至还让他们如此维护？

事实上，这件事并非什么天大的秘密，只要稍加调查，便能水落石出。

“平安符？”柯王吃惊地看着前来禀报的手下，不敢置信地问道，“仅仅凭着一张平安符，就收服了他们？”

手下禀报道：“回禀王爷，据说，那些平安符是薛芊芊亲自前往寺庙，为黑骑营的将士们求来的。”

柯王彻底愣住了。

他当然知道那个寺庙的平安符意味着什么，并非只是简单地拜一拜，上炷香就能得到的。那个寺庙的平安符，要求求符之人，必须亲自将需要保平安的人的名字，写在平安符上。

也就是说，薛芊芊写了整整一个黑骑营将士的名字，甚至还包括里面所有的士兵。黑骑营可是等同于京城三分之一的兵力，里面的将士数量可想而知，薛芊芊竟然一张一张地全部手写完成。

难怪黑骑营的人，会对顾皁簌如此死心塌地。这份心意，他们又怎能不感动？

更何况，薛芊芊还是薛家的人，她一家都是武将，本就深受黑骑营将士的敬重。

柯王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心中充满了嫉恨。顾皁簌哪里来的好运，竟然能有薛芊芊这样一位如此出色的未婚妻？

反观他的未婚妻……除了惹是生非，一无是处。

柯王挥了挥手，示意手下退下。他不能就此坐以待毙。

太子资质平庸，这是朝野上下，心知肚明的事情。

当初，众臣虽然未能阻止先皇立太子，但这么多年来，大臣们对于那位太子，心中颇有不满。太子乃是日后的帝王，又有哪个有识之士，会甘心效忠于这样一位平庸的君主？

那个位置……是不是太子的，还未可知，他并非没有一争的可能。

如今，阻碍他的，只有那个该死的顾皁簌！顾皁簌现在所做的一切，全都是在为太子铺路，既然如此，他绝不能让顾皁簌得逞。

柯王思虑再三，立刻吩咐下人，请户部尚书前来一趟。他现在脸上的伤势还未痊愈，自然不会出门去自取其辱。

端王成功被黑骑营接纳的消息，很快便在勋贵世家中传开了。

梁帝得知此事后，特意将顾皁簌与薛芊芊召进了宫中。

“芊芊啊，这次你可是费心了。”梁帝笑眯眯地看着薛芊芊，语气温和，“你这丫头，平时风风火火的，难得能静下心来，写了那么多的平安符。”

“陛下，这性子啊，那可是得分人的。”薛芊芊得意地扬起头，语气中带着几分俏皮，“我平时是坐不住，但是，那些平安符可是为了给将士们祈福求平安的，我当然就能坐得住了。”

“我们薛家人上战场的时候，都会求平安符的。”薛芊芊的话，引来了梁帝一阵爽朗的笑声：“你啊你，别以为朕不知道，你呀，还不是为了你的云哥哥。”

“黑骑营的将士，最近可没有要上战场的计划。”

薛芊芊被梁帝说中了心事，她眼珠狡黠地转了转，对着梁帝嘿嘿一笑，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说道：“那我为了云哥哥，难道不应该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