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舌战

“为了云哥哥，不该死守端王府吗？来我庆国公府撒野，是何道理？”

程顾老被这劈头盖脸的质问噎得哑口无言。想当年，他引经据典，舌战群儒，何等风光？可如今，面对这蛮不讲理的一家人，纵有满腹经纶，也如泥牛入海，无处施展。真是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程顾老夫人突然发难，尖锐地问道：“那些盗匪，是不是你们暗中指使？”

庆国公夫人闻言，仰天一阵狂笑，笑声骤然收敛，目光如刀，逼视着程顾老夫人：“想收拾你们，需要如此拐弯抹角吗？是不认得程家的大门，还是我老婆子提不动刀了？”

“一向以懂规矩、讲道理自诩的程老夫人，竟会冒出如此龌龊的想法，看来，这背地里的阴招损招，你倒是玩得很溜啊。”庆国公夫人字字诛心，讽刺的意味毫不掩饰。

程顾老闻言，老脸涨成了猪肝色，他怒目圆睁，狠狠地瞪着自己的夫人，厉声呵斥道：“住口！休得胡言！”

程顾老夫人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显然心中不服。

程顾老已是不愿多待一刻，他朝着庆国公勉强拱了拱手，语气生硬地说道：“庆国公，老夫告辞，今日叨扰了。”

“嗯，确实是叨扰了，以后无事，切莫再来，有事，也请另寻高就。”庆国公一本正经地点头应道，话语中的嘲讽之意，几乎要将程顾老气得当场吐血。

此地，他真是一刻也不想多留。

程顾老拂袖而去，步履匆匆。程顾老夫人临走前，还不忘狠狠地剜了薛芊芊一眼，这才紧随自己的夫君，灰溜溜地离开了庆国公府。

待到程家人走得干干净净，薛芊芊幽幽地叹了口气，颇为遗憾地说道：“我都没怎么发挥，他们就走了。”

庆国公夫人听了，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那两个老家伙，有什么好发挥的？他们就是上门来找骂的。”

“你今天起得这么早，又在寺庙里忙了大半天，累不累啊？”庆国公夫人心疼地伸手，轻轻揉了揉自己乖孙女的小脑袋，惹得薛芊芊咯咯咯地笑了起来。

“夫人，看来，那程顾老的夫人，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庆国公捋着胡须，感叹了一声，“她竟然能想到，是您指使的那些盗匪。”

“她那点儿小心思，还嫩着呢。”庆国公夫人不屑地冷笑一声：“她要是真单纯，程家还能在朝堂上屹立不倒？”

“不过，她心里那点儿弯弯绕，让人一眼就看穿了，没意思。”庆国公夫人最看不惯的，就是程顾老夫人那副假惺惺的做派。

“她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我找那些盗匪过来，可不是为了揍她，纯粹就是为了恶心她。就这，还以为自己高人一等。哼，什么玩意儿？”

庆国公闻言，毫不吝啬地竖起了大拇指，满脸堆笑地说道：“夫人才是最厉害的！”

“厉害不厉害，另当别论，反正，对付那种小人，还是绰绰有余的。”庆国公夫人得意地摆摆手，语气轻描淡写。

薛芊芊在一旁笑得花枝乱颤，这就是她的奶奶，比她爷爷还会算计人。

一得知昨天她在程顾老那边受了委屈，立马就安排了一出盗匪半路劫道的戏码。

程顾老夫人习惯了初一十五去寺庙祈福，要堵她，简直易如反掌。

程顾老一家，不是最喜欢跟人讲道理，摆规矩吗？

那就让程顾老夫人，跟那些盗匪好好说道说道理，讲讲规矩吧。

按着那些盗匪的规矩，程顾老夫人带去的财物，估计早就被洗劫一空了，否则，她休想全身而退。

就知道嘴上叭叭，一点儿有用的都没有，程顾老一家，如今是越来越走下坡路了。

“快去睡一觉吧。”庆国公夫人心疼地摸了摸薛芊芊的小脑袋，“折腾了一整天，都累坏了吧？”

“嗯。”薛芊芊笑眯眯地点头，用力地抱了自己奶奶一下，然后便蹦蹦跳跳地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待到自己的乖孙女的身影消失不见，庆国公夫人脸上的笑容，瞬间被浓烈的恨意所取代。

庆国公在一旁紧张地吞了吞口水，夫人这回是真的动怒了，他可得小心着点儿。

“混账东西！”庆国公夫人咬牙切齿地骂道。

“对！骂得太对了！”庆国公连忙跟着一起骂道，“程家都是些什么混账东西？除了咱们的孙女婿之外，全都是混账！”

庆国公不是不会说话，只是得分对象。

对外面那些无关紧要的人，他才懒得费心思。

对自己夫人嘛……那可是相当的会说，能说！

“我骂的是梁帝！”庆国公夫人狠狠地白了自己夫君一眼。

庆国公闻言，眼睛一瞪：“对对对，他才是罪魁祸首！”

“为了给太子铺路，就非要踩着咱们的孙女婿，这就是看咱们孙女和孙女婿脾气好，就可劲儿地欺负！”

他是绝对坚定的站在自己夫人的立场上的，夫人骂谁，谁就是他的敌人！

庆国公夫人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慢慢来吧。”

骂归骂，她也清楚，他们现在的处境，并不乐观。

他们薛家看着风光无限，其实就像是站在悬崖边上，说不定什么时候，一阵风吹来，他们就会掉下去，摔个粉身碎骨。

庆国公夫人突然感觉到肩膀一沉，她抬起头，看到自己的夫君，正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夫人，咱们家不会有事的。”

他们并非毫无准备，其实已经在暗中部署了。

庆国公夫人闻言，笑了，她抬起手，将自己肩膀上，她夫君因为常年握兵器而磨出来的，满是老茧的手给拿开，略带嫌弃地说道：“怪沉的。”

庆国公夫人嘴里说着沉，但是，脸上的笑容，却出卖了她真实的想法。

“晚上，让厨房给芊芊多做点儿她爱吃的。”庆国公夫人心疼地叮嘱道，“今天可是把咱们家的丫头给累惨了。”

她娇滴滴的孙女，什么时候这么费力地做过这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