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护妻狂魔

“你的气度都喂了狗吗？多年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顾皁簌闻言，不怒反笑，那笑容依旧温润如玉，只是在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丝暴戾和疯狂：“外祖父，您老人家有所不知，芊芊是为了我才动手的，她是在替我出气，教训那个口无遮拦的王轩诗。”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几分骄傲，几分宠溺：“作为我的未婚妻，她见不得有人往我的伤口上撒盐，她在竭尽所能地保护我。”

“可是你们呢？”顾皁簌话锋一转，笑容骤然冷却，他目光如炬，紧紧地逼视着端坐在上首的程顾老，“作为我的家人，你们把我叫来，不是嘘寒问暖，关心我是否因那些难听的话而伤心，也不是询问我昨夜为了掌控黑骑营而动武后，身体是否抱恙。”

程顾老听闻此言，那饱经风霜的脸上，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丝痛楚，还有一丝被戳中心事的慌乱和心虚。

顾皁簌哪里会在乎这迟来的愧疚，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继续质问道：“你们的字字句句，都充满了指责和埋怨，这就是你们所谓的家人之间的关心吗？”

他猛地提高了音量，语气中带着一丝决绝：“在你们的眼中，所谓的礼数，比天还大！比我的感受还重要！”

“我毫不怀疑，就算母后她老人家还活着，也一定会先顾及我的感受，而不是那些虚无缥缈的规矩礼法！”

“王爷，您的一举一动，都牵动着天下百姓的心，无数朝中的文武百官都在暗中盯着，老臣这也是为了你好啊！”程顾老略带不悦地反驳道。

“外祖父，你的这份‘好意’，还是留给程家子孙吧，本王实在是无福消受！”顾皁簌语气冰冷，直接改了对程顾老的称谓，显然是动了真怒，已经不再将程家当成自己的亲人，而是当成了大梁朝的臣子。

“芊芊，我们走。”顾皁簌不再理会其他人，直接向薛芊芊伸出了手。

薛芊芊闻言，顿时眉开眼笑，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放进了那双熟悉的温暖大手之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当然，在离开之前，她还不忘朝着跌坐在地上，神情呆滞的程溪宁投去一个充满嘲讽的眼神。

“我云哥哥已经忍你很久了，你还非要作死的去挑衅他。啧啧啧……我真的是第一次见到像你这么能作妖的女人。”

薛芊芊的话，如同火星落入了干柴堆，瞬间点燃了程溪宁心中的怒火，她双眼瞬间布满了血丝，如同一个受伤的野兽般，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表哥，你现在被薛芊芊这个泼妇带的，竟然连女人都打，你还是个男人吗？”

“你三番五次的诋毁、斥责我的女人，如果我为了那所谓的名声，都不敢为自己的女人挺身而出，那我还能算个人吗？”顾皁簌一字一句，铿锵有力地质问道。他没有用“本王”这个代表着身份的自称，而是用了“我”这个最普通的称谓。

因为在说这番话的时候，他不是高高在上的端王，只是一个想要保护自己心爱女人的普通男人，一个丈夫。

顾皁簌说完这番话后，便不再理会其他人，拉着乐得合不拢嘴的薛芊芊，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程府，甚至连一句告别的话都没有留下。

如此失礼的举动，让程顾老痛心疾首，他颤抖着手指，指着顾皁簌离开的方向，恨铁不成钢地摇头叹息道：“没规矩！真的是太没规矩了！简直是丢尽了皇家颜面！”

程溪宁费力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她只觉得头重脚轻，天旋地转，连站都站不稳，只能狼狈地坐回到椅子上，捂着脸呜呜的哭了起来：“爷爷，表哥真的变了……”

“以前，表哥不是这样的，他以前是那么的温文尔雅，成熟稳重，都是跟薛芊芊有了婚约之后，被她给带坏了！”

程顾老本来还满腔怒火，但是听到程溪宁这番话，脸上的怒意竟然不由自主地减弱了几分：“现在，也就只有薛芊芊还陪在你表哥身边了……”

他长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悲凉：“你表哥……没多少日子了……”

毕竟是自己从小看着长大的外孙，程顾老气归气，但心里还是心疼的。

要知道，曾经他是最看好这个外孙的。

文韬武略，聪慧绝顶……顾皁簌曾是朝野内外公认的太子最佳人选，只是后来……

一场突如其来的意外，彻底地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当时的皇帝陛下，也就是现在的太上皇，在痛心惋惜的同时，力排众议，立了皇后的第二个儿子，也就是现在的太子为储君。

只是……说实话，那个太子与顾皁簌相比，真的是差了太远了。

倒不是说太子不够努力，实在是……天赋这东西，是强求不来的。

也难怪朝中大臣们颇有微词，不太赞同。

“爷爷，难道您就眼睁睁地看着表哥继续错下去，等到以后……表哥身后留下的，全都是骂名吗？”程溪宁心里有一万个不服气，在所有的兄弟姐妹之中，她是最看不惯薛芊芊的。

在她看来，薛芊芊简直就是一个毫无教养的市井泼妇，完全没有大家闺秀该有的样子，简直是丢尽了她们这些世家小姐的脸！

最可恨的是，薛芊芊自己丢人也就算了，还连累她的表哥也跟着一起丢人！

他们程家，别说是自家人了，就算是那些联姻的家族，那都是知书达理，循规蹈矩的人家。

可偏偏她的表哥，就像是中了邪一样，完全被薛芊芊给带坏了。

简直是在给他们整个家族抹黑！

程顾老并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而是看了程溪宁一眼，淡淡地说道：“让丫鬟给你上点药，消肿止痛。”

程溪宁捂着自己被打的红肿的脸颊，愈发的委屈，她泪眼婆娑地说道：“爷爷，表哥现在都变成这样了，您可不能继续这么放任他下去啊！表哥这样下去，真的会被薛芊芊给毁了的！”

“嗯。”程顾老微微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

程溪宁知道，再说太多只会惹自己的爷爷心烦，她微微一欠身，行了一礼之后，便默默地退了出去。

程顾老轻叹一声，缓缓地回到了自己的书房，换上了朝服，神情肃穆地朝着皇宫的方向走去，他要进宫面圣，向皇帝陛下请罪。

梁帝听完程顾老的来意之后，忍不住笑了出来：“程顾老，您言重了。”

他摆了摆手，示意程顾老不必如此拘谨：“王轩诗那丫头，确实是说话不妥，口无遮拦。薛芊芊替朕教训她几下，朕心里还觉得挺舒服的。”

程顾老感受到梁帝对顾皁簌的维护和爱护之心，这才暗中长舒了一口气，但还是拱手说道：“陛下，统领黑骑营，责任重大，事关重大，端王殿下如今的身体……恐难担此重任啊！”

“程顾老是想让朕收回成命？”梁帝的声音不高，语气也不严厉，但却让程顾老心里猛地一颤，他连忙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说道：“老臣不敢！请陛下恕罪！”

“程顾老，朕明白你的心思，也理解你的顾虑。你心疼他，难道朕就不心疼吗？只是，锦娘只留下了这么两个儿子，太子虽然也聪慧过人，但资质却不如他的兄长，若是以后登基为帝，没有强大的支撑，会走得很艰难的。”

“朕这些年来，一直在暗中寻找名医，四处求药，希望能找到能够解除他身上剧毒的办法，可……”梁帝说到这里，声音哽咽，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满腹哀痛：“老六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但他过人的天赋和能力，却可以帮助太子，让他以后可以走得更加稳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