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情深几许

“彻底死透了。”荀尧轻努下巴，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他饶有兴致地凑近瑾尹，那双桃花眼闪烁着八卦的光芒，“那个傻王爷是怎么回事？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对你心思不纯，你对他…似乎也不一般啊，傅昭知道吗？没跟你寻死觅活？”

回忆起初见傅昭时，那劈头盖脸的一顿揍，荀尧现在还觉得脸颊隐隐作痛。虽然被打得鼻青脸肿，但他不得不承认，那家伙的身手，真不是盖的。

瑾尹眼帘低垂，午后和煦的阳光温柔地洒在她纤长的睫毛上，晕染出一片温暖的光晕。

“靖王是好人，我不希望他一错再错。”她的声音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好人？”荀尧玩味地重复着这两个字，眸光一转，落在了瑾尹的脸上，“那我呢？”

瑾尹抬起头，凝视着他，她的眼眸如一泓清泉，倒映着世间万物，波光潋滟，动人心魄，“你也是。”

那双眼睛里，仿佛蕴藏着无尽的故事，又像是饱含着千言万语，荀尧慌忙撇开视线，略显狼狈地起身，将手中的药草随意丢下，落荒而逃，“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不去府衙找事了。”

与此同时，两条惊人的消息，像两颗重磅炸弹，几乎在同一时间引爆了上京城：靖王府人去楼空，府内值钱的物件几乎被搬空，像被蝗虫过境一般，寸草不生；太后身边的红人，瑾尹，竟然被劫持出了城，不知所踪。

这两件事同时发生，任谁都会忍不住将它们联系在一起。毕竟，作为在京的王爷，没有皇帝的命令，是绝对不能随意出城的。

靖王的出城，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都等同于抗旨。而瑾尹一同出城，更是引人遐想：是二人私奔，还是真如守城官兵所说，瑾尹是被胁迫的？

慈宁宫内，太后紧紧地捻着手中的红玉琉璃珠，神情晦暗不明。良久，她才沉声唤来了李斯，“你有没有私下给她解药？”

李斯有些摸不着头脑，不明白太后为何会突然问这个问题，但他也不敢多问，只能如实回答道：“太后您是知道的，微臣所制的毒药，向来没有解药，所以给她的解药，也只是暂时的，缓兵之计罢了。”

太后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也就是说，这一个月来，她根本没有服用任何药物？”

“不对。”她低声喃喃自语，似乎在推演着什么，“如果没用药，她早就应该死了才对。如果她真的死了，傅昭又怎么可能每日正常上朝，面不改色？”

她猛地握紧了拳头，狠狠地砸向桌面，发出一声闷响，“这么看来，她一定是和靖王私通，两个人早就商量好了，一同出城！一定是有人暗中给她准备了解药！”

说着，她怒火中烧，一双眼睛仿佛淬了毒一般，死死地盯着李斯，“说！还有谁会制作这种丹药！”

李斯被太后这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浑身一哆嗦。他万万没想到，瑾尹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连太后都敢背叛。可这说不通啊，她为什么要和靖王私奔呢？平日里也没看出来他们有什么瓜葛啊。

他小心翼翼地陪笑道：“太后息怒，此事定有隐情。瑾尹姑娘怎么会和靖王私通呢？平日里我也没见他们有什么来往啊。”

太后冷哼一声，“这你就不知道了。当初皇上可是给他们二人赐下过婚约的，你说，他们之间会不会有点什么呢？”

李斯试探性地问道：“难道还能比瑾尹和傅大人的感情还深厚？”

“那可说不准。”太后冷笑道，“和靖王的婚约，可是瑾尹主动求来的。而和傅家的婚约，是傅昭自己求来的。这样对比来看，瑾尹怕是对靖王的感情更深吧。别看他们平日里不来往，私下里如何，谁又能说得清呢？”

她再次将目光落在李斯那张茫然的脸上，“这种药物，除了你，还有谁会？”

李斯仔细地想了想，不敢隐瞒，如实说道：“就只有微臣的师父了。”

“他在哪？”太后急切地问道。

“白云崖。”

太后的目光瞬间变得阴森可怖，手中的红玉琉璃珠，承受不住她巨大的力道，绳子骤然崩断，圆润饱满的珠子滚落在地上，四处散落，发出清脆的声响，一颗颗滚到了李斯的脚边，在昏黄的夕阳下，依旧红得刺眼。

“去白云崖！”

——

“娘娘！”一个宫女神色慌张地跑了进来，语气急促地禀报道，“奴婢听说靖王府的人都跑空了，连太后身边那个瑾尹也不见了。太后震怒，正派人四处抓人呢！”

齐贵妃正慵懒地斜倚在贵妃榻上，手里拿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葡萄，刚要送入口中，听到这个消息，手下的动作不由得停顿了一下，片刻之后，她掩唇一笑。

那一笑，妩媚动人，花枝招展，“惹怒了太后，这下可有好戏看了。这个苏瑾尹，真以为皇宫是什么好地方，本宫要让她这次有来无回。”

她挥了挥手，吩咐道：“去把上次派去刺杀傅昭的人叫来，这次可要好好‘伺候伺候’她。”

那宫女有些不解，“可是这件事，不用禀告皇上吗？万一她死了，不就……”

“蠢货！”齐贵妃厉声呵斥道，“没脑子的东西！皇上难道还不知道苏瑾尹和靖王一同消失的事情吗？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也需要我们禀报？”

“本宫要在太后之前，把她彻底做掉，来一个死无对证。如此一来，就可以彻底坐实她与靖王私通，意图谋反的罪名！”

齐贵妃轻飘飘地一笑，随即长长地叹了口气，“唉，谁能想到，堂堂首辅大人，竟然会联合靖王谋反呢？”

她涂着蔻丹的修长指甲，微微用力，一旁开得正艳的芍药花瓣，无力地垂落在了地上。

“侯府和相府都没了，日后，就再也不会有人来找我齐家的麻烦了。”

自从来到白云崖，已经过去了半个月的时间。因为附近到处都张贴着瑾尹的画像，所以他们几个人，根本不敢轻易外出，一切生活用度，都只能依靠荀尧去购买。

陆昱毕竟是金尊玉贵的王爷，从小到大，哪里受过这种苦。

看着眼前简陋的床铺，他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扔给荀尧，满脸嫌弃地抱怨道：“本王要蜀锦的被褥！”

荀尧毫不客气地将银子扔回到他的怀里，嗤笑着说道：“吃糠咽菜就别嫌弃饭馊了。”

“你！”陆昱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眼看着两个人又要吵起来，瑾尹连忙上前劝和，“王爷，现在这种情况，我们根本没办法买到蜀锦。要不，你先用我的被子凑合一下吧。”

“不行！”荀尧立刻出声阻止。

那可是他专门为瑾尹准备的被子，虽然不是蜀锦，但是被面用的却是最柔软的绸缎，里面填充的，也都是新晒的棉花，一针一线，都是他亲手缝制的。

陆昱也看出了瑾尹的被子和他的不一样，但他并没有计较，毕竟是他带着大家一起出来受苦的，他也希望瑾尹能够过得好一些。

“不用了。”陆昱抿了抿薄唇，抱紧了自己那床沉重又破旧的被子，“我用这个挺好。”

正说着，老道士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白净的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