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掌掴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503更新时间:25/08/04 00:42:07
“主子说了,这屋里人满为患,用不着这么些人手。锦秋姑娘,还是识相些,乖乖去浆洗房吧。若是再这般哭哭啼啼,惹得世子爷心烦,可就不仅仅是去浆洗房那么简单了。”
话音未落,便见那人朝身侧的小厮一挥手,厉声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拉下去,莫要吵着世子爷!”
浆洗房内,潮湿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令人作呕。
杏儿正擦拭着满是水渍的手,当她看见被两个粗壮的小厮,如同拖死狗一般,将浑身泥泞、披头散发的锦秋,扔到自己面前时,嘴角抑制不住地向上扬起,差点笑出了声。
要知道,以往锦秋来浆洗房,都是给大爷送要清洗的衣裳,几乎每次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用鼻孔对着自己,冷言冷语地讥讽一番后,才趾高气扬地离去。
不是嫌弃她长得丑陋不堪,就是嘲讽她手脚粗笨,干不了什么精细活。
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她还是头一次见到,真是大快人心!
锦秋此刻还未从被抛弃的打击中回过神来,她狼狈地匍匐在地,兀自抽泣着,她到现在还不明白,为何世子爷突然就厌弃了自己?自己究竟做错了什么?
她一边哭泣,一边用手背擦拭着脸上的泪水,突然,一只被撑得变了形的褐色绣鞋,停在了她的眼前。
“啊!”
锦秋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那只肥硕的脚掌,狠狠地踩在了她的手背上,让她根本无力挣脱。
见状,杏儿心中那股压抑已久的畅快之感,简直难以用言语来形容,她死死地踩着那只细嫩的手,还故意用力地捻了捻。
“哎呦,锦秋姐姐这双手,保养得也太娇嫩了吧?想必平日里在大爷身边,也没做过什么粗活。可这浆洗房就不同了,每天都要洗衣服,从早到晚,府里上上下下百十来件的衣裳,可都得靠你这双手来完成。就你这嫩的出水的双手,怎么能行呢?”
在崖青院时,锦秋只需要负责端茶倒水,伺候大爷,自打入了府以来,她做过的最苦的粗活,大概就是洗洗帕子了。
一双手保养得娇嫩白皙,吹弹可破,可眼下却被杏儿狠狠地踩在脚下,霎时间,细腻的手背,便蹭掉了一大片薄薄的皮肉,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她慌忙想要抽出腰间的帕子,包扎伤口,杏儿见状,抬起脚,狠狠地一脚踹飞了她的帕子。
“你不过是个下贱的奴婢,又不是千金大小姐,在这里装什么娇气?不过是破了点皮而已,用不着包扎,待会儿自己就好了。”
锦秋怒目圆睁,恶狠狠地瞪着杏儿,却不敢说一句嚣张跋扈的话。
杏儿在这浆洗房已经干了好多年了,长得膀大腰圆,力气也大得惊人,而锦秋不过是一个伺候世子的婢女,从小到大都没干过什么重活。
她明白,现在最明智的做法,就是闭紧自己的嘴巴,不然,杏儿打她,就跟打小鸡崽一样轻松,那她在浆洗房的日子,就更加难熬了。
……
乌云渐渐散去,雨也逐渐停歇,晚风轻柔地拂过芙廷苑的每一寸角落,带来一丝清凉。
床榻之上,小丫头紧锁着眉头,额头上冒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她时而紧紧地攥着被子的边角,时而又微微地摇着头,显得极其不安。
她似乎正在做一场极其骇人,又极其折磨的噩梦。梦里,锦秋派人将她死死地按在倾盆暴雨之中,雨水无情地拍打着她的身体,冰冷刺骨,让她跪得双膝麻木,失去了知觉。
梦里,她似乎又被谁带进了一间温暖如春,满是沉香气息的屋子。
那味道清冽而幽深,闻之令人心安,神情宁静。
有微凉的指尖,轻轻地触碰到了她的颈项,带着一丝丝凉意,令人感到酥麻。有温热而柔软的薄唇,轻轻地附着在了她的唇瓣之上,一下又一下,温柔而缠绵地慢捻细啄,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中,肆意地吮xī着她的甜蜜。淡淡的血腥味,在唇齿间缓缓地弥漫开来,伴随着粗重的喘息声,从耳畔清晰地传来。
那,那是谁?
……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从噩梦中惊醒,双目失神,眼神空洞而迷茫,她茫然地望着头顶上方,那雕刻着檀黑楠木花纹的床顶,四周悬挂着的柔软烟纱帷幔,在她的眼前轻轻地飘荡着。
不知为何,原本紧张而恐惧的心,在那一瞬间,竟奇迹般地安定了下来。
一直守在床边的傅林,见她终于醒来,欣喜地一把抓住她的手,满脸关切地询问着她的感觉。
二爷的声音,仿佛是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又仿佛近在咫尺,朦朦胧胧地传入她的耳中,过了片刻,她才渐渐地恢复了清明。
她缓缓地转过头,看向一脸焦急的傅林,勉强地从嘴角扯出一丝安慰的笑容,轻声说道:“二爷,奴婢没事,感觉已经好很多了。”
想来,方才梦中将她带离那片冰冷雨夜的人,应该是二爷吧?他一定是看完了那本俗气的武侠话本,然后心疼她,才去找她的。
也是,也只有二爷才会那般无赖地轻薄她。
傅林听到她这么说,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可他仍然担心会留下什么病根,于是连忙起身,就要派人去请府里的太医,可他走到一半,突然又想起了方才在崖青院,大哥傅占所说的那句话,“那丫头,我很满意。”
大哥很明显是直接坦白了,这种事绝不能让外人知道,太医是绝对不能请的。思来想去,傅林最终找到了秋实,让她去外面偷偷地寻一个妥帖可靠的大夫来。
……
过了一会儿,一位穿着黛青色长袍,留着一缕飘逸美髯的男子,提着一个药箱,神色匆匆地走进了芙廷苑的院子。
小厮刘申正在院子里掌灯,他见从外面来了一个陌生的大夫,心中感到十分纳罕,于是随口问道:“秋实姑娘,可是二爷病了?怎么请来的不是张太医啊?”
秋实连忙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然后厉声呵斥道:“不该问的别问,好好忙你的去!”
直到看着他们二人进了屋子,刘申才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真是奇奇怪怪的,请大夫不大大方方地请,反而遮遮掩掩,偷偷摸摸的……
大夫进屋后,先是对傅林恭敬地行了一礼,然后才来到里屋,在床榻边坐下,隔着轻柔的帷幔,为瑾尹仔细地把着脉。
见那大夫眉头紧锁,神色凝重,傅林连忙紧张地问道:“大夫,她的身体可有什么问题?”
“嗯……”大夫捋着胡须,沉吟了片刻,说道:“这医病讲究望闻问切,还请二爷准许我看看小姐的面色如何,才能更好地判断病情。”
傅林犹豫了几番,看了秋实一眼,示意让她将帷幔轻轻地挽了起来。
大夫这才上前,正欲仔细察看,只见床榻上的女子,面若娇艳的芍药,嘴唇红润如饱满的桃子,眼波流转之间,更是天然地带着一丝娇俏,深深地浸入眉梢眼角之中,令人不觉看直了眼睛,思绪也莫名地停滞了片刻。
傅林见那大夫迟迟不号脉,只是盯着瑾尹的脸看个不停,心中顿时有些不耐烦,于是大喝了一声。
那大夫被他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大喝,吓了一大跳,这才猛然回过神来,连忙收敛心神,复又为瑾尹仔细地号了脉。
他走到一旁的案桌前,拿起笔,快速地写下了一张药方,然后交给秋实,叮嘱道:“这方子你一定要收好,按照方子,用三碗水煎成一碗,每日早晚各服用一次。这伤寒倒还好治,只是这……”
“只是这什么?”那大夫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傅林听得愈发烦躁了,“你犹犹豫豫的到底有什么问题,这里又没有什么外人,你放心直言便是。”
那大夫被他这一番话吓得浑身一颤,连忙说道:“这姑娘除了伤寒之外,她的身子,恐怕日后不,不育。”
“不育?!”傅林瞪大了双眼,一把揪住了那大夫的衣襟,“你把话说清楚,什么叫不育?瑾尹才十六岁,怎么就不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