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罗裙半解

瑾尹拼命地挣扎，却没想到那人竟如此疯狂，竟然硬生生地将她的衣裙撕裂。“嘶啦”一声，布帛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看着手中仅剩的一块布料，以及散落在地的残破衣衫，她眼中充满了惊恐，连忙转过身，双手紧紧地护住自己，瑟瑟发抖。

傅占却不肯放过她，一把拽住她那白皙的手腕，用力地将她扳过身来，将她逼至墙角。狭窄的空间让她更加惊惧，心跳如擂鼓。

她刚想开口求饶，却被男人冰冷的嗤笑声打断。他狠狠地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头，语气森寒地说道：“你自己好好看看，这身子都成什么样子了，还敢说自己不贱？”

少女羊脂般细腻的肌肤上，布满了点点红痕，像极了雪地里傲然绽放的红梅，既暧昧又刺眼，充满了引人遐想的意味。明眼人一看便知晓，之前发生了什么。

过去的八年里，她曾无数次被扒光衣服，扔到庭院里罚跪，无论狂风暴雨，还是寒冬酷暑，薛陈氏用尽了各种羞辱的手段折磨她。

她只想抓住一切机会逃离那个魔窟，不想再忍受毒打，不想再忍受无休止的虐待。

她更不想像一只无头苍蝇一样四处乱撞，再次遇到像傅占这样，仗着自己身份高贵，就能够随意践踏她尊严的人。

进了侯府，进了芙廷苑，遇到了傅林，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她甚至开始幻想，如果能够一直这样生活下去，似乎也不错。

可现在，傅占却找到了她。

他知晓了她的一切，知晓了她报复薛家的计划，知晓了她故意接近二爷的目的。她不甘心，为什么？为什么那些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的人，就可以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而她却从小就要被人贩卖，被人殴打？

她从未奢望过大富大贵，更没想过要做什么富贵人家的妾室，甚至连二爷的通房丫头都没想过。

她只是想活下去，只是想过得好一些。

一股酸涩的情绪涌上心头，委屈和不甘像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瞬间泪如雨下。她狠狠地瞪着傅占，嘶哑着声音问道：“所以呢？世子爷费尽心思，逼迫奴婢承认这些，又是为了什么？”

“奴婢如此下贱，世子不该直接将奴婢赶走吗？为何还要当面羞辱？世子您是高高在上的忠伯侯嫡长子，是未来要继承爵位的人，竟然同一个卑贱的奴婢反唇相讥，岂不是有失身份？既然世子觉得奴婢下贱不堪，又为何那日会失控，贪恋奴婢的身子呢？”

“还是说……”她突然笑了，笑容中带着泪光，眼底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水光。她缓缓地向傅占走近，红唇轻启，吐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世子您……莫不是对奴婢动了情？”

那双清澈明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傅占瞬间愣在了原地。

他自己也不知道，这股无名怒火究竟从何而来。原本只是想羞辱她一番，让她好好认错，却没想到她竟然会说出如此荒唐可笑的话来。

“滚！”他紧蹙着剑眉，下颌紧绷，猛地一把将她推开，语气冷冽得像是寒冬腊月的冰雪。

听到这句话，瑾尹反倒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

她身上只穿着一件单薄的小衣，根本无法出去见人。她抿了抿干涩的嘴唇，只好用求助的目光看向傅占。

“披上它，然后滚！”傅占眉头紧锁，毫不怜惜地从一旁的衣架上拽过一件自己的袍子，狠狠地扔给了她。

瑾尹连忙捡起袍子披在身上，打开房门，发现外面已是暮色四合。她不敢多做停留，连忙趁着夜色，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

这个院子，她一刻都不想多待，哪怕一秒钟都觉得恐怖。她实在无法想象，锦秋是怎么在这里待下去的。

看着那道仓皇逃离的单薄背影，屋内的男人面色阴沉得可怕。他紧锁眉头，眼神复杂地看了眼自己的腹下，只觉得心头的火苗燃烧得更加猛烈了。

不过是个奴婢而已……

——

几天后，其他几家布行的衣裳也陆续做好了。在去取衣裳之前，瑾尹先去了趟当铺。

“掌柜的，您给看看，这件衣裳能值多少钱？”瑾尹小心翼翼地将手中的衣袍放在柜台上。

摆在柜台上的，正是那天晚上傅占丢给她的那件黑色绣金团云纹的衣袍。

傅占的衣裳不能长时间留在她手里，以免被人发现，再给她安上什么莫须有的罪名。

可她又不想再见到傅占，直接还回去是不可能的。思来想去，还是当掉最稳妥，换成银子也安心。

侯府规矩森严，没事不得擅自出府。她只能趁着这次外出取衣裳的机会，偷偷地把这件衣袍当掉。

掌柜的拿起衣袍仔细端详了片刻，又见来人只是个小丫头，便和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阴阳怪气地说道：“五两银子，你这衣裳最多只值五两银子。”

五两？瑾尹微微蹙眉。在薛家的那几年，她也学会了辨认布料。这件衣裳用的可是上好的蜀锦，上面还用金线绣制了精致的云纹，做工也十分精细，少说也得值二十两银子才对。

“就五两，你到底当不当？”掌柜的见她犹豫，便开始不耐烦地催促起来。

瑾尹想了想，这衣裳又不是她花钱买的，没有成本，能卖一分是一分。

“当！掌柜的，您开票吧。”

“好嘞！”掌柜的连忙将衣袍叠好，一边对里面开票的伙计说道：“虫吃鼠咬，光板无毛，破烂袄一件！”

“欸欸！我这可是蜀锦啊，怎么就成破袄了？”瑾尹顿时有些不乐意了。

“嘿，是你收还是我收啊？”掌柜的瞪了她一眼，语气不善。

“您收，您收。”瑾尹有些无语，原来当铺都是这样压价的……

掌柜的写好了当票，递给瑾尹，说道：“姑娘，你瞧好了，这是你的当票，这是五两银子。改日你要是想来赎回，可得拿着这张当票。”

拿着这张当票来赎，赎回去的自然就不是原来那件了，赎回去的就成了他口中那件虫吃鼠咬，光板无毛的破袄。

罢了，左右她只要银子，写什么都无所谓了。

取了衣裳回到侯府，瑾尹先去寻了大夫人沈氏，让她过过眼。

这次做的衣裳倒是比之前的好上许多，沈夫人颇为满意，随手抓了一把金豆子赏给了瑾尹。

沈夫人又把之前薛家做的衣裳拿了出来，挑出了几件，分成两堆，吩咐道：“这些给晏珩送去，这些给晏燊送去。”

“是。”瑾尹应声答道。

瑾尹回到了芙廷苑，将给二爷傅林的衣裳收好，想起一会儿还要去崖青院，便觉得一阵头疼。

上次她那样冒犯傅占，他之后却再也没有找过她的麻烦，也没有将这件事告诉大夫人，更没有撵她出府，这让瑾尹有些意外。不过这样也好，如此一来，她就可以继续留在二爷身边，每日领些赏钱，攒些银子。

沈夫人的赏赐，再加上二爷给的银子，她现在差不多已经攒了四百两银子了。只要再攒四百两，她就可以在朱雀大街买一处大宅子，再买几名护院，过上自己想要的小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