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墙角戏

“日后，我也会变成这样吗……”冯怜怜望着紧闭的房门，脑海中浮现出一些不该有的画面，心中五味杂陈。

“你还杵在那儿干什么！”一声尖锐的呵斥，像一道惊雷劈开了她的思绪，冯怜怜猛然回头，只见刚才还低眉顺眼的丫鬟杏儿，此刻却如同变了个人一般，趾高气昂地瞪着她。

杏儿厌恶地瞥了眼堆满脏衣的木盆，抬脚踢了一下，语气冰冷地说：“这些都是你该干的活儿，赶紧洗干净！”

侯府之中，等级森严。杏儿这种负责浆洗杂活的丫鬟，是地位最低贱的一类，而锦绣则是世子身边的贴身近侍，平日里，杏儿只能忍气吞声，受锦秋这些一等丫鬟的欺压。如今，好不容易来了个地位比她还低的人，多年积压的不甘和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更何况，眼前这个女子身形单薄，一看就是个好拿捏的主儿。

冯怜怜闻言，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让她浆洗衣物？这绝无可能。她走到杏儿面前，双手环抱于胸前，居高临下地打量着这个比自己矮小的丫鬟，笑着说道：“让我洗衣服是不可能的。不如，你跟我说说这府里有多少公子和小姐？日后我要是得了夫人小姐的赏识，也能帮你一把。你总不想一辈子都待在这浆洗吧？”

她笑靥如花，一双杏眼在阳光下流光溢彩，晃得杏儿一时失神。这姑娘，比她在府中见过的任何女婢都要好看……

但转瞬，她的脸色便阴沉了下来。越是美丽，越显得她自己丑陋不堪。杏儿恶狠狠地瞪着冯怜怜，说道：“你要是真能攀上高枝儿，一开始就不会被分到这浆洗房了！”

冯怜怜诧异地挑了挑眉，“这话怎么说？”

“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杏儿冷笑一声，“我在这浆洗，是因为我长得丑陋，嬷嬷们怕我污了主子的眼。你长得不差，却被分到这儿，只能说明你刚进府就得罪了人。他们不让你去前院，没有允许，你这辈子都见不到主子们！还说什么痴人说梦？这些衣服够你洗上三天三夜，到时候累得你什么心思都没了！”

说着，她瞥了眼天色，似乎想到了什么，神情古怪地看了冯怜怜一眼，丢下一句：“总之，这些衣服就交给你了。”便急匆匆地进了屋子。

屋内传来哗啦啦的水声，听起来像是在沐浴。冯怜怜不解地走到窗边，里面黑漆漆一片，什么也看不清。

她回头看了眼庭院中堆积如山的脏衣，秀眉微蹙。让她洗衣服？想都别想。冯怜怜转身去了隔壁分给她的房间。

房间虽然简陋，但还算整洁。她略微打扫了一下，给自己铺了床柔软的被子。

“真好，这可比在薛家强多了，起码不用再睡柴房了。”她心中暗想。

也不知道那杏儿在做什么，哗啦啦的水声，直到月挂树梢她睡着了都未停歇，迷迷糊糊中，她只听一阵娇媚的低吟声传来。

冯怜怜猛地惊醒，这声音让她瞬间想起了那日在庙里，被男人压在案桌上，撩拨得她面红耳赤的场景。

她虽未经人事，却也明白这声音代表着什么。

又是一阵低低的娇媚传来，冯怜怜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望着面前的墙壁。

是杏儿的房间！

现在是初春，晚风带着丝丝凉意。她随手披了件外衣，走到庭院中。

那间黑漆漆的屋子依旧什么都看不清，紧接着又一句娇嗔的话语传出，她诧异地捂住了嘴巴。

“杀千刀的！刘申，你今夜做什么这么急？答应我的事可办好了？”

屋里传来男子低低的笑声，“你急什么？我已经跟二爷说了，过了百花宴就调你去芙廷苑，到时候……”

男子嘿嘿地笑了两声，“我每晚都来找你。”

屋里女子低低地笑了笑，“那你可要快些，我可是一天都不想在这儿待了。”

冯怜怜瞪大了眼睛，白天在锦秋面前唯唯诺诺，在她面前嚣张跋扈的杏儿，到了夜里，竟然辗转于男人身下，换取去前院伺候的机会？！

“咔嚓”一声轻响从身旁传来。

冯怜怜循声望去，还未等她看清，就被一只手捂住了嘴巴，一张俊逸的脸在眼前逼近，她被抵在墙角，动弹不得。

高大的身躯将她整个人圈在狭小的空间里，浓烈的酒气夹杂着脂粉香扑面而来，仿佛一张网，让她无处可逃。

皎洁的月光洒在男子身上，冯怜怜看清了他的容貌。

剑眉星目，挺鼻薄唇。她瞳孔猛地放大，这个人简直和庙里压着她的男人有八分相似！

唯一的区别就在于，庙里的男子眼神锐利，带着一股隐晦的杀气，而眼前的人却多了几分天然的浪荡风流。

长得如此相像，不用问她也知道是府中的哪位公子。

屋内的动静也停了下来，传来男子的声音，“是不是有人来了？”

“没事儿，每夜到了这个时候都有，许是野猫，你做你的。”

一墙之隔的外面，冯怜怜听着屋内靡靡之音，面红耳赤。男子粗重的喘息近在咫尺，灼热的鼻息喷在她脸上。

似是喝了不少酒，男子摇摇晃晃，几乎将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在她身上，他嗓音低沉，缓缓问道：“你什么时候来的？我每夜都翻墙进来，竟然第一次见到你。”

屋内二人动情的声音，听得人面红耳赤，冯怜怜哪里有心思回答他，双手抵在他胸前，“奴婢今日刚来。”

“刚来？”傅林醉眼朦胧，眯着眼睛打量着她。

月色清冷，照在她白皙的脸庞上，一双杏眼慌张无措，如同月光下的一束百合，清纯而美好，一连串低低的媚吟声又传来，眼前这束花，直叫人忍不住想要采撷蹂躏。

男人眼眸中的颜色逐渐加深，突然间，酒气上涌，喉结滚动，他带着一丝鬼使神差的意味问道：“这府中腌臜之事太多，不知……”

他缓缓靠近，贴近她的耳畔，带着几分调笑的意味说道：“你可曾和他人有过……交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