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血色弥漫

“唉，兰姨娘真是命苦啊，好好的怎么就突然早产了呢，真是……”

“……”

秦慧燕静静地听着周围窃窃私语的议论声，嘴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

她心里清楚得很，即便现在将兰姨娘之前那些不堪入耳的侮辱之词公之于众，也无济于事。毕竟，人家现在是弱势群体——刚刚经历了早产的虚弱女子，而自己呢？毫发无损，完好无缺。按照常理，所有人的同情心都会倾向于弱者，自己若是贸然开口，势必会引来众人的口诛笔伐，得不偿失。

她早已不在乎那些无关紧要之人的目光，所以，无论他们说什么，都如同耳旁风，不会在她心中激起任何波澜。自从痛失爱子后，她对世间许多事情都看淡了，实在没必要为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伤神费力。

然而，乔引玉却无法做到像她这般冷静自持！

她面若冰霜，一双杏眼如同淬了寒冰，死死地盯着乔昀和那个满脸堆笑的赵嬷嬷，眼神阴鸷得仿佛要将人生吞活剥一般。眼底深处，一抹凛冽的杀意一闪而过。她猛地抽出了腰间的软剑，就要上前拼命，却被一旁的秦慧燕眼疾手快地一把拽了回来。

“玉儿，别冲动！”秦慧燕语气低沉而急促，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告。

“慧姐姐，那个恶毒的老婆子竟然敢当众污蔑你，我非得好好教训她一顿不可！”在乔府里，别说区区一个嬷嬷了，就算是乔昀，她也照打不误！

秦慧燕微微侧过头，眼神复杂地瞥了一眼怒火中烧的乔引玉，压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责备的意味说道，“胡闹！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呢，你若是真的动手了，咱们可就真的有理也说不清了。给我退回去，别添乱！”

最重要的是，今天可是太爷的寿宴，若是乔引玉率先动手，那兰姨娘就有无数个理由将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乔引玉身上，到时候可就麻烦了。她绝不能让乔引玉也卷入这场浑水中。

周围的宾客们对秦慧燕指指点点的声音越来越大，仿佛一把把无形的利刃，刺向她的脊梁。然而，秦慧燕却如同置身事外一般，充耳不闻，无动于衷。她紧紧地拉着乔引玉的手，平静地站在人群里，神色淡然，仿佛那些刺耳的指责声根本不存在一般。

人群中，乔昀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猛地合拢手中的折扇，向前跨出一步，挡在了赵嬷嬷身前。

“谁若是再敢多说一句，就别怪我不念旧情，翻脸不认人！”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令人不寒而栗的威慑力。

赵嬷嬷抬起头，浑浊的双眼紧紧地盯着乔昀，原本浑浊的眸子里突然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神色。“少爷，您这是不打算替姨娘讨回公道了吗？姨娘现在还在厢房里受着苦呢！”

就在这时，姗姗来迟的溧阳公主终于赶到。在来的路上，她已经从下人口中大致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她漫不经心地扫视了一圈众人，目光最终落在赵嬷嬷身上，那张精致绝伦的俏脸上，闪动着熠熠生辉的光彩。“赵嬷嬷所说的不过是片面之词罢了，而且她还是兰姨娘的奶娘，自然会偏袒兰姨娘，她的话，不足为信。”

溧阳公主的突然加入，无疑让原本就扑朔迷离的局势变得更加复杂起来。赵嬷嬷深知溧阳公主向来护短，而且行事不按常理出牌，一时之间，竟也有些慌乱失措。

“公主，老奴句句属实，绝无半句虚言啊！”她连忙辩解道，生怕溧阳公主不相信她。

溧阳公主红唇轻启，语气带着一丝漫不经心，“既然如此，那赵嬷嬷就说说看，秦慧燕有什么理由要害兰姨娘早产呢？”

这一问，顿时让赵嬷嬷哑口无言，如鲠在喉。

秦慧燕和兰姨娘之间虽然的确有些过节，但说到底还是乔府对不起人家秦慧燕。而且严格来说，平日里那些小摩擦，根本算不上什么真正的过节，顶多就是秦慧燕对兰姨娘的态度冷淡了些，看向她的时候，眼神中带着一丝不耐烦。难道就凭这些，秦慧燕就要迁怒于姨娘，害她早产吗？这根本说不通啊！

溧阳公主的嘴角轻轻勾起，划出一抹明艳动人的笑容，如春日暖阳般，令人炫目。她眸光流转，嗓音清脆悦耳，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慧儿和兰姨娘之间并无深仇大恨，压根儿就没有必要和她作对。既然如此，那兰姨娘早产，又怎么能怪到慧儿头上呢？”

一旁的赵嬷嬷听着溧阳公主的分析，气得浑身发抖，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

哪里是无冤无仇啊！明明就是……

可她现在偏偏又不能把那些话说出来！

她总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兰姨娘不停地用秦慧燕儿子夭折的事情来刺激她吧？如果她真的说了，别说溧阳公主了，就是乔昀也不会轻易放过她们的。

这个哑巴亏，她吃得实在是太不甘心了！

乔昀紧紧地握着拳头，脸色泛着冷意，目光如刀一般落在赵嬷嬷身上。“嬷嬷，姨娘到底是如何早产的！你最好如实招来！”

赵嬷嬷心头一震，她知道溧阳公主已经对她的说辞产生了怀疑。可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她断然没有改口的余地了。

“少爷，姨娘就是被少奶奶吓的！老奴句句属实，如有半句谎言，就让我不得好死！”赵嬷嬷只能硬着头皮说道。

她只是将一些关键的话隐瞒了下来，她嘴里说出来的话，本就没有夸大其词，也没有胡编乱造，所以这毒誓也发得心安理得！

见她如此信誓旦旦，乔昀的神色也不由得迟疑了几分。

就在他思索之际，厢房内突然爆发出撕心裂肺的痛呼声！

“啊……”

“哇……哇……哇……”

紧接着，一阵清脆响亮的婴儿啼哭声响彻天际！

赵嬷嬷原本跪在地上的身子猛地站了起来，脸上抑制不住地露出狂喜之色。“少爷，生了！生了！姨娘生了！”

乔昀听着这绵长的啼哭声，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一时之间也无暇顾及其他的事情了，孩子平安出生，他心头的大石终于落地。“生了就好，生了就好。”他喃喃自语道。

正高兴着，厢房的门突然被人从里面打开了。

只见几个丫鬟端着铜盆，神色慌张地走了出来。秦慧燕注意到，丫鬟端着铜盆的手都在隐隐地颤抖着，虽然她们都低垂着头，但是眼底流露出的惧色还是被秦慧燕敏锐地捕捉到了。秦慧燕眯了眯眼睛，心中升起一股莫名的疑惑，随后，她又将视线落在紧随其后的两个人身上。

只见大夫和张婆子一前一后地走了出来，秦慧燕注意到，大夫的脸色有些怪异，而张婆子不止脸色怪异，甚至连脚步都有些虚浮，仿佛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赵嬷嬷连忙疾步奔过去，一双浑浊的眼睛紧紧地盯着张婆子，急切地问道，“如何？是哥儿还是姐儿？”

张婆子也不知怎么了，眼睛里充满了恐惧，而且久久都无法消散。听到赵嬷嬷的话，她张了张嘴，却仿佛失了声一般，许久才堪堪挤出几个字，“是……是……哥儿……”

“哎哟，那可真是太好了！”赵嬷嬷猛地一拍手，眼底的喜色溢于言表。她一门心思都放在了刚出生的孩子身上，所以并没有注意到大夫和张婆子的神色。“这可是咱们府里的第二位孙少爷呢！我这就去看看姨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