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龙潭虎穴

“贵妃娘娘，皇上如此行事，实在让老臣寒心啊！想当年，那件事我们真的什么都没做过啊！”

凌国公老泪纵横地跪在地上，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着，那神情要多悲痛有多悲痛，仿佛受到了天大的冤屈。

凌贵妃听着这话，慢慢地收回了望向窗外的视线，她用那芊芊玉手轻轻地抚摸着手中丝帕上那朵娇艳欲滴的折枝红梅，好看的柳眉微微蹙起，心里存了几分狐疑，反问道：“父亲，当年姑姑只不过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而且还深居在这座戒备森严的皇宫大院之中，她真的有能力能弄到毒药吗？”

凌国公听了这话，心里猛地一惊，他连忙矢口否认道：“娘娘，这事真的和我们没有关系啊！你仔细想想，我若是这么做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

皇位的诱惑，那便是天大的好处啊！

“父亲，如果说当年姑姑下毒这件事，谁最有动机，那必然是咱们凌国公府。先不说姑姑最后的下场有多么凄惨，可皇上宅心仁厚，并没有因此事而迁怒于凌国公府，咱们就应该感恩戴德才是啊！”凌贵妃语重心长地劝说道。

凌国公听了这话，眼眸深处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光芒，他试探性地问道：“可是，当年的事情不是早就已经盖棺定论了吗？现在皇上突然旧事重提，他是不是对咱们凌国公府起了疑心？”

凌贵妃静静地望着眼前这个记忆中慈祥的父亲，突然觉得有些陌生。她叹了口气，说道：“父亲，女儿现在是真的有些看不懂你了。既然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没有参与当年的事情，那皇上重查此案，你又在紧张些什么呢？”

“你不懂！”凌国公有些着急地说道，“到时候满朝文武大臣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只会觉得皇上不信任我，我以后还如何在朝中立足啊！”

凌贵妃又反问道：“咱们凌国公府，不是早就已经退出朝廷核心了吗？你还担心这些做什么？”

“太后娘娘对当年的事情一直耿耿于怀，若是太后从中作梗，咱们凌国公府还有好日子过吗？”凌国公反问道。

凌贵妃听了这话，紧紧地抿着嘴唇，沉默不语。

凌国公看到她这副不为所动的样子，耐心终于耗尽了。他语气不悦地说道：“你非要我把话挑得像日头那么明白吗？你不为自己考虑，也要想想府里那两百多口人啊！若是太后娘娘借题发挥，灭了国公府全族，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凌贵妃听到这话，缓缓地抬起头，眼里倒映出凌国公的身影，她语气平静地问道：“那父亲想让女儿怎么做？”

屋外天色阴沉得可怕，而凌国公的脸上却露出了欣喜之色，他连忙说道：“不难，你最近多多留意皇上和摄政王的动静，只要有什么异常情况，马上通知我就行了。”

“什么？你竟然想让女儿去监视皇上？不行，我不同意！”凌贵妃脸色一沉，断然拒绝道。

而凌国公的眉头瞬间竖了起来，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你首先是凌家的女儿，凡事都要以国公府的利益为重！”

凌贵妃毫不示弱地仰起头，语气坚定地说道：“父亲，你这么害怕皇上重查当年的事情，难不成是怕皇上查出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啪！”

她的话音刚落，脸上就挨了一记响亮的耳光，半张脸顿时肿得通红。

屋外，突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窗户被狂风刮得轰轰作响！

凌国公面色阴沉得可怕，他怒目圆睁，眼睛里仿佛要喷出火来，他咬牙切齿地说道：“这就是你跟为父说话的态度吗？”

凌贵妃轻轻地摸了摸被打的脸颊，她强压下心底的愤恨，语气坚定地说道：“父亲，就算你打死我，我也绝对不会同意的！”

“凌家若是出了事，你外祖母又该怎么办呢？她都一把年纪了，难道你想让她颠沛流离，居无定所吗？”凌国公试图用亲情来威胁她。

凌贵妃的母亲去世得很早，凌贵妃的外祖母家就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且平日里，外祖母对她也很好，所以凌贵妃入宫后，便恳求凌国公好好赡养外祖母，现在外祖母正在凌家的一处别院里安享晚年。

一边是最疼爱她的长辈，一边是最爱她的人。

凌贵妃的身子一软，仿佛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心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苦涩。她痛苦地说道：“父亲，你为什么要逼我？为什么要这样逼我！”

凌国公见搬出老夫人果然有效，知道自己已经拿捏住了凌贵妃，语气也缓和了不少。他放低声音说道：“娘娘，老臣没有逼你啊！皇上重查当年的事情，肯定是想借题发挥。当年你姑姑糊涂，做了这等大逆不道的事情，皇上随便揪出一个错处，咱们国公府就吃不了兜着走了啊！”

“皇上不是这样的人。”凌贵妃辩解道。

“那太后娘娘呢？这些年来，她一直都不待见你，不正是因为当年的事情吗？”凌国公反问道。

凌贵妃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一个字。

过了半盏茶的时间，凌国公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关雎宫。管家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又回头看了眼那座华丽的宫殿，有些担忧地问道：“老爷，这样做真的好吗？”

突然一声惊雷在平地炸响，午后的光景瞬间变得暗沉如夜。

“打雷了，看来是要下雨了吧……”凌国公望着那阴恻恻的天空，敛起了脸上的怒意，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阴狠之色。他冷笑着说道：“萧政维的暗卫提醒了我，凡事都要深谋远虑。倘若东窗事发，只要牵扯到我女儿，皇上就会再三权衡的。”

“可是娘娘总归是无辜的啊！”管家忍不住说道。

凌国公却是冷哼了一声，语气冰冷地说道：“我连自己的女人都能杀，更何况一个女儿呢？再说了，不为娘家谋取利益的女儿，要来何用！”

这日，天气晴朗，是一个难得的凉爽日子。

也是珍珠进端王府的日子。虽然只是个妾室，但好歹是皇帝亲自赐婚，邱氏还是给她重新腾了一个院子出来，又置办了一套嫁衣，是一套玫红色的拖地长裙，外衫上绣着百子千孙，寓意吉祥。

因为是妾室，她没有资格戴珠冠，便将所有的长发都挽了起来，只簪了一对红宝石的步摇，又涂了些胭脂和口脂，倒也显得十分喜庆。

院子里挂满了红绸，也贴上了喜字，可因为没有人气，还是显得冷冷清清的。

人啊，当你穷困潦倒的时候，他们不介意对你伸出援助之手，以此来彰显自己的仁慈之心。但当你一朝飞黄腾达，他们就会像疯了一样嫉妒和不甘。

他们根本不在乎珍珠去了端王府以后会过着什么样的日子，他们只知道她鲤鱼跃龙门，摆脱了贱籍，还成为了王府的半个主子，这样的人生谁不羡慕呢？

溪云来到了内室，此时的珍珠已经穿戴整齐，端坐在床边。见到溪云，她忙要起身行礼。

溪云连忙按住了她，半是打趣地说道：“可别，你现在可比我尊贵多了。”

说完，她又拿出了两个精致的盒子，笑着说道：“这是夫人和大小姐还有我给你的添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