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暗流涌

“若是那小蹄子真怀上了，我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庞氏费尽心思才坐稳了如今的当家主母之位，绝不允许任何人威胁到她的地位。

林妈妈是庞氏的心腹，自然明白她的担忧，便在一旁提醒道：“溪云那贱婢，说到底不过是后院一个伺候的人，夫人想拿捏她还不容易？收拾她不过是早晚的事。眼下咱们最该提防的，是含香居那位。”

庞氏毕竟在后宅摸爬滚打多年，心机手段自然不容小觑，短暂的失态后，迅速恢复了往日的冷静与沉稳。“林妈妈，你先去栖兰院一趟，给二小姐带句话，然后再秘密出府一趟。算算日子，他也应该回来了，务必让他抓紧时间动手。” 只要萧曜文那边能够成功，所有难题都将迎刃而解，再也没有人能够阻挡她女儿瑶儿的路。

见夫人又恢复了以往的沉稳，林妈妈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试探着问道：“那这参汤……”

“送过去吧。”庞氏挥了挥手，示意林妈妈照做，但随即又像是想起了什么，再次出声叫住了她。“等等……”

含香居内，氤氲的水汽弥漫。苏虹颖刚刚沐浴完毕，百合小心翼翼地为她换上轻柔的亵衣，又生怕夜里风大着凉，贴心地为她披上了一件薄薄的外衫。苏虹颖嗅着衣衫上淡淡的熏香，缓步来到了内室。

连苹早已将参汤温好，小心翼翼地端来，轻轻放在桌上。

苏虹颖眼角的余光扫过那只精致的汤盅，拿起汤勺漫不经心地搅动了几下。汤水清澈寡淡，别说是珍贵的血参了，就连几根参须都寻不见踪影。

一丝嘲讽自眼底划过，苏虹颖轻轻放下手中的汤勺，吩咐下人将参汤撤了下去，便早早地安歇了。

……

翌日，已是中伏时节，天气愈发炎热起来，烦躁的蝉鸣声声声入耳，吵得人心烦意乱。苏虹颖慵懒地靠在软榻上，整个人都显得恹恹的，提不起一丝精神。

连苹从厨房精心熬制了冰镇银耳羹，小心翼翼地端了过来。“小姐，奴婢特意在冰窖里冰镇了一会儿，现在吃正合适。”

苏虹颖迫不及待地喝了一大口，冰冰凉凉的触感瞬间唤醒了她的味蕾，感觉整个人都精神了不少。“连苹啊，你这双手可真是巧夺天工，我这条命啊，可就指着你来续了。”说着，苏虹颖伸出手，轻轻捏了捏连苹带着些许婴儿肥的脸颊，手感柔软细腻，让她总忍不住想要逗弄一番。

连苹任由主子在自己脸上胡作非为，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里充满了笑意。“只要小姐喜欢喝，奴婢就多放一些在冰窖里，到时候一并给夫人也送去一些。”

苏虹颖笑着点了点头，又喝了一口银耳羹，这时，百合从外面打了帘子进来，珠帘相互碰撞，发出一阵清脆悦耳的声响。

“小姐，奴婢方才看到二小姐精心打扮了一番，兴高采烈地出府去了。”

苏虹颖眉眼未抬，语气平静地问道：“她可是往摄政王府的方向去的？”

“小姐真是料事如神，什么都瞒不过您！”百合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眼神望着苏虹颖。

“小姐，您是不是故意让侧夫人她们知道的呀？”难怪当初小姐说要行事招摇一些，当时她还不明白其中的深意，现在看来，原来是这个意思啊。

苏虹颖弯了弯唇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庞氏的心思昭然若揭，她削尖了脑袋都想让自己的女儿成为摄政王妃，自然会不遗余力地对付自己，与此同时，摄政王那边她也不会轻易放弃。

不过，苏虹瑶能不能从摄政王那里讨到好处，那可就不一定了。

苏虹颖打发连苹去门口守着，又转身从库房里取出一个精致的盒子。“这里面装有一百粒凝香丸，你先拿去寿宁堂。”

寿宁堂是邱氏的嫁妆铺子，主要经营各种香料，苏虹颖仔细翻阅过账本，发现铺子的生意很是红火。

这几日，她闲来无事，便亲手制作了一些凝香丸，打算先在自家的铺子里试试水，看看销路如何，若是生意好的话，她再考虑制作一些其他的香品。

百合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接过盒子，一股浓郁而清新的香味瞬间扑鼻而来，沁人心脾，闻之令人神清气爽。“小姐，这凝香丸的售价定为多少呀？”

“十两银子一颗。”

“嘶……”

百合忍不住咋了咋舌，十两银子一颗，这也太贵了吧！

乔装打扮一番后，百合带着装有凝香珠的盒子，从后门悄悄地溜了出去。

将剩余的凝香珠仔细整理好，苏虹颖便拿着盒子，缓步朝着佛堂的方向走去。

佛堂四周种满了翠竹，正值盛夏时节，翠竹长势极好，郁郁葱葱，生机盎然。只要打开窗户，抬眼便能看到一片碧绿葱郁的竹林，环境清幽雅致，令人心旷神怡。

邱氏早已礼佛完毕，此刻正在书房里临摹字帖。她今日穿了一身月牙色的长裙，只在腰间简单地配了一块羊脂玉佩，一头乌黑的长发挽成一个松松垮垮的发髻，用一支雕刻着精致梅花的白玉簪子固定住，额间垂落一缕发丝，更显得她整个人清冷又慵懒，散发着一种与世无争的淡然气质。

苏虹颖走过去一看，发现邱氏正在临摹女子所习的簪花小楷，与其他女子笔下的小楷不同，邱氏的字迹婉转有力，一笔一划都充满了力量，笔锋透纸而出，隐隐暗藏着几分凌厉之气。

听到苏虹颖来了，邱氏放下手中的毛笔，方妈妈在一旁细心地伺候着她净了手，然后牵着她来到凉亭里。

苏虹颖望着邱氏，仔细端详了片刻，发现食疗的方子已经初见成效，她的脸上多了几分红润，肌肤也变得更加细腻光滑，吹弹可破，宛若剥了壳的鸡蛋一般，白里透红，光彩照人。

就她现在的这副模样，走出去谁又能相信她竟然是自己的娘亲呢？

“娘，这是我亲手制作的凝香珠，最近天气炎热，您装几粒佩戴在身上，可以起到清凉降暑的功效。”

邱氏打开盒子，只见里面装满了晶莹剔透的凝香珠，在阳光的照耀下，散发着淡淡的光晕，煞是好看。她拿起一颗放在手心里，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意传来，像是握住了一块冰块一般。

“冰冰凉凉的，感觉好舒服。”说完，她又低头闻了闻，脸上顿时露出了惊喜的神色，“还有一股子好闻的味道，这些都是你做的？”

苏虹颖笑着点了点头，“嗯，女儿打算做一些拿到铺子里去卖，看看生意怎么样。”

邱氏从盒子里取出两粒凝香珠，装进一个精致的荷包里，然后亲手挂在了苏虹颖的腰间，又抬手摸了摸她白皙的脸颊，平静的眸子里多了几分光彩，“情姐儿，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放手去做吧，娘相信你一定能行。”

苏虹颖陪着邱氏一起用了午饭，连苹将冰镇好的甜品端了上来，母女俩又一起喝了几口，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这才扶着邱氏回房安歇。

方妈妈在外间打水，准备给邱氏洗漱。

苏虹颖眸光一闪，突然拉住了方妈妈的手，轻声问道：“方妈妈，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

酷暑难耐，即便已到了傍晚时分，太阳的余晖透过树影斑驳的枝丫，晒到人脸上还是有些生疼。

方妈妈拉着苏虹颖来到廊下，神色平静地问道：“小姐是想问夫人为什么一直待在佛堂里，很少出来走动吧？”

苏虹颖点了点头。

方妈妈的眼里顿时蓄满了泪水，平添了几分伤感，也许是想到了苏虹颖就在眼前，她忙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泪花，强行牵出一抹笑容，“都是些陈年往事了，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