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嫡姐，还债！

伺候完沐浴，暖香氤氲在室内。庞氏小心翼翼地替钎震褪去鞋袜，指尖轻柔地按压着他的足底。“老爷，太后娘娘回銮，接下来，就该是摄政王的婚事了吧？”她声音娇柔，带着几分试探。

钎震半倚在床头，只觉疲惫之意稍减，舒适地闭上双眼，喉咙里发出一声满足的叹息。“圣上已经隐晦地透露了意思，打算促成文武两家的联姻。咱们丞相府乃是文臣之首，这摄政王妃的人选，有六七成的把握会落在咱们家。”

庞氏闻言，喜上眉梢，手上的力道也随之加重了几分。“老爷，那咱们虹瑶……”

“嘶——”钎震眉头一皱，睁眼睨了庞氏一眼，庞氏连忙放轻了力道。

“摄政王妃的身份何等尊贵，瑶儿的出身……”钎震叹了口气，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毕竟她头上还有个嫡姐压着。此事，还得从长计议，太后娘娘也不会太过着急，总要仔细相看一番……”

话音未落，一阵均匀的呼吸声便响了起来。钎震已然沉沉睡去。

庞氏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确认他已睡熟，这才轻手轻脚地下了床，拢了件外衫披在身上，来到外间。“林妈妈。”

林妈妈扶着腰，一瘸一拐地走了进来。“夫人。”

“明日准备一份拜帖，我要入宫觐见！”庞氏眼神闪烁，语气坚定。

……

翌日清晨，庞氏早早便入了宫。

苏虹颖听闻此事，只是淡淡一笑，并未放在心上。浇完最后一盆花，她唤来贴身丫鬟百合。“这盆雏菊快要开了，找人送两盆去佛堂，母亲那里应该能用得上。”

百合应声称是，唤来粗使婆子，吩咐下去。

苏虹颖转身去了花厅。她这含香居不大，位置也十分偏僻，想来是庞氏的手笔。不过，对于如今的苏虹颖来说，这清静之地，正合心意。

百合办完事回来，沏了壶花茶端了进来。苏虹颖接过茶盏，清澈明亮的眸子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百合，咱们现在还有多少银钱？”她轻声问道。

“就只有每月那点月例银子了。”百合如实回答。

含香居的下人不多，除了贴身伺候的秋霜外，就只有百合一人。外院倒是有三五个粗使婆子。平日里也用不着什么打赏，银钱勉强够用。

可在这深宅大院里，想要人忠心耿耿，赏银是必不可少的。看看她现在过的日子就知道了，捉襟见肘，入不敷出。

苏虹颖捏了捏眉心，只觉院子里处处都是问题，看来得慢慢来了。“你去帮我准备这些东西，务必小心谨慎，不要让任何人知晓。”苏虹颖递了一张写满字迹的单子给百合。“自己也要机灵点，免得被人盯上。”

百合接过单子，扫了一眼，只见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字，一时也看不明白。

“小姐放心，奴婢知道该怎么做！”百合郑重地点点头。

苏虹颖闻言，微微颔首，转而问起了另一件事。“我娘的嫁妆单子呢？”

百合将手中的单子小心翼翼地折好，贴身藏了起来。“就在咱们含香居的库房里。夫人进了佛堂之后，便将嫁妆以及单子都过了明路，全部给了大小姐。”

“好，你把库房钥匙给我，再去办我交代的事情吧。”苏虹颖吩咐道。

百合从身上摸出钥匙，交给了苏虹颖。望着那沉甸甸的钥匙，苏虹颖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

百合领了对牌，出府采办去了。

苏虹颖这才开始着手处理自己的事情。

没过多久，只听“砰”的一声，院门被人一把推开，苏虹瑶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闯入了含香居。

苏虹颖抬起头，与苏虹瑶的目光在空中交汇。

苏虹瑶长得有八分像庞氏，容颜姣好，肤若凝脂。今日她穿了一身蜜合色妆缎做成的裙子，腰间系着一袭蓝纱，裙摆上绣着并蒂莲花，花蕊处缀着颗颗珍珠，走动间，隐约露出樱粉色的鞋尖。

她身上的衣衫首饰，无一不是顶好的，将她衬托得娇媚贵气。然而，美则美矣，却总觉得少了些灵动之气，初见惊艳，细看却觉索然无味。

而苏虹颖依旧是那副干净素雅的模样，只穿着一袭月牙色的长裙，乌黑的秀发半散着披在脑后，用一支白玉簪随意挽起，脸上未施粉黛，只是在唇瓣上涂了一层薄薄的胭脂，晕染出一层淡淡的樱粉色。

两人站在一起，苏虹瑶显得格外扎眼，可是，那些随行的丫鬟婆子却忍不住将目光投向苏虹颖。

夕阳西下，苍穹被染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将苏虹颖的眸子照得格外透亮。

下人们不由得看呆了。

她们总觉得，大小姐身上有一种浑然天成的清雅之感，与服装妆容无关，仿佛是从骨子里散发出来的一般，让人无法忽视。

苏虹颖看着苏虹瑶，前世临死前的场景如潮水般涌来，心头似有无数根细针碾过，传来密密麻麻的疼痛！

她敛下眼眸，眸色深沉如夜，卷翘的睫毛轻轻颤抖着，在眼底投下一片阴影。

苏虹瑶，我回来了，我们之间的账，慢慢算。

你和萧曜文欠我的，我会加倍地讨回来！

苏虹瑶看着苏虹颖那张美得找不出一丝瑕疵的脸庞，微微一愣，这才短短几日的光景，她竟然变得如此水灵？

但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情，她心里又平衡了许多。

长得漂亮又如何，还不是个杀人犯！

“大姐姐，真没想到，我只是回了趟舅舅家，府里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苏虹瑶上下打量着苏虹颖，用手中的帕子掩住嘴角，语气惊讶又带着一丝试探。“你竟然敢动手杀人，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苏虹颖斜睨了苏虹瑶一眼，只觉她聒噪至极。“二妹妹若是喜欢，尽管去宣扬好了。最好让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丞相府里出了个杀人犯的小姐。”

“事实本就如此。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法子逃脱了惩罚，但是我们的眼睛可都雪亮着呢！”苏虹瑶眉梢一挑，语气轻狂而得意。“苏虹颖，你就等着被世人耻笑吧！”

“二妹妹，有句话叫做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也是丞相府的女儿。”苏虹颖淡淡地说道。

“怎么，害怕自己名誉受损，摄政王不要你了？”苏虹瑶不知想到了什么，原本姣好的面容变得狰狞扭曲。“就凭你也想进摄政王府？做梦！”

“你不是一直喜欢端王吗？为什么还要霸占着摄政王？不知廉耻的贱人！”苏虹瑶咬牙切齿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