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杀机骤现

“孽障！竟敢在丞相府内行凶！”一声震耳欲聋的怒吼，如同惊雷般炸响，瞬间将苏虹颖飘忽的意识拉回现实。

她猛然意识到，此刻正是十二年前，自己刚满十三岁不久的那年。那一日，她被指控谋杀了府中的一名小厮。记忆中，当时的她惊慌失措，极力否认，然而人证物证俱在，让她百口莫辩。

父亲钎震为了维护丞相府的声誉，竭力封锁消息，可最终，此事还是走漏风声，闹得满城风雨。也正因如此，她背负上了恶名，东陵的皇帝武景帝一怒之下，取消了她与摄政王的婚约。

可笑的是，这桩婚事本就非她所愿。她倾心爱慕的是萧曜文，甚至不惜一切代价，追随他入宫恳求皇帝赐婚。十四岁那年，她如愿成为了端王妃，却也开启了她那段悲惨而短暂的一生。

难道，她这是重生了？而且重生在了命运转折的关键时刻？苏虹颖的心中涌起一股难以抑制的激动。

老天垂怜，给了她一次重生的机会。这一世，她绝不会再重蹈覆辙，被人蒙蔽利用。

丫鬟百合跪在她身边，早已哭成了泪人。

“父亲，我没有杀人！”苏虹颖感到浑身无力，只能勉强靠在百合身上，但语气却坚定无比，“我与那小厮素无瓜葛，无冤无仇，为何要杀他？”

“大小姐，杀人凶手当然不会承认罪行，”仵作捋着胡须，一副义愤填膺的样子，“大小姐虽是主子，但也不能随意夺人性命，未免太过狠毒了！”

“相爷，妾身觉得大小姐的话并非没有道理，或许是仵作验错了也说不定。”一个娇媚的声音传来，苏虹颖抬眼望去，说话之人正是庞氏，她的庶母。

苏虹颖心中冷笑，庞氏表面上是在帮她说话，实际上却暗藏祸心，不知道挖了多少坑等着她跳。

果然，仵作一听庞氏的话，顿时沉下脸色，不满道：“夫人，老朽验尸三十余年，从年轻时就在官衙当值，难道这么些年的尸体都验错了不成？”

庞氏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大人验尸的本事出神入化，自然不会出错，是妇人目光短浅了。”说完，她又看向钎震，压低声音道：“相爷，如今丞相府与摄政王联姻在即，此事该如何是好？”

钎震脸色铁青，沉默不语。

庞氏揣摩着他的心思，试探性地开口道：“依妾身之见，大小姐杀人一事已是铁证如山，恐怕是入不了王府……”

“丞相府又不是只有她一个女儿！”钎震突然怒喝道。

闻言，庞氏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狂喜。她筹划了这么久，终于得偿所愿了！

苏虹颖权当没看到庞氏眼底的得意，平静地说道：“父亲，女儿可否看一看尸体？”

仵作直接翻了个白眼，不屑道：“大小姐，你能看出什么东西来？难不成你还想自己验尸不成？”

苏虹颖眼中闪烁着水光，反问道：“仵作如此说，是怕我查出什么真相吗？”

“笑话！我会怕你？”仵作嗤笑道。

“那不就得了！”苏虹颖毫不退让。

“你！”仵作一时语塞，气得拂袖而去，怒道：“我倒要看看大小姐能验出什么来！”

苏虹颖不再理会他，转而看向钎震，语气平静地说道：“父亲，可否让人做一把匕首，材质为木头，大小嘛……”她瞥了一眼手边的匕首，继续道，“和此物一般大小即可。”

钎震虽然疑惑，但还是吩咐下人照做。

屋内，众人屏气凝神，气氛骤然变得冷寂！

百合小心翼翼地搀扶着苏虹颖起身，即使身上沾染了污血，也掩盖不住她浑身散发出的从容与贵气。

庞氏眯起眼睛，仔细地打量着苏虹颖，似乎想要看穿她心中所想。

一炷香之后，一把木质匕首被放在了桌上。

苏虹颖先是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匕首，然后缓缓转过身，抬手拨开额前的发丝，露出了光洁的额头，“诸位请看，我的后脑勺受到了重物的击打，击打物应该是地上的花瓶。如此一来，我又怎么可能将匕首刺入小厮的胸口呢？”

仵作嗤之以鼻，不以为然地说道：“有可能是你先捅了小厮，小厮不甘心，才在背后用花瓶砸了你。”

“仵作此言疑点颇多。”苏虹颖不慌不忙地反驳道，“首先，我乃丞相府的小姐，锦衣玉食，要什么有什么，为什么要杀一个身份卑微的小厮？即便他犯了错，我吩咐下人拿下他便是，何苦铤而走险，让自己沾染上命案？”

仵作张了张嘴，想要反驳，苏虹颖却将视线落在了躺在地上的小厮身上，“再者，小厮并非失血过多而死，而是刀尖刺入心脏，瞬间毙命。试问如此，他哪里还有机会在背后偷袭我？”

仵作根本不相信她的话，冷笑道：“一派胡言！你怎知他是瞬间毙命？”

“这就是证据！”苏虹颖说着，拿起木质匕首，走到小厮的尸体面前，“大家看好了。”

只见她顺着小厮胸口的伤口，将木质匕首按照原来的角度缓缓地推了进去。众人定睛一看，匕首的刀尖位置早已完全没入了心脏。

“这……”众人惊呼出声，如此致命的一击，的确足以让人瞬间毙命。

仵作嗫嚅着嘴唇，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苏虹颖抽出木质匕首，递了过去，“大人若是不信，可以再次验证。总之，这个小厮的死与我无关。”

仵作没有伸手去接匕首，他有眼睛，无需再次验证。既然苏虹颖不是凶手，那就说明另有其人……

苏虹颖眉梢微扬，继续说道：“父亲，小厮乃是外院的男子，却在内宅毙命。或许父亲可以从这个方向着手调查。”

“相爷，他本是外院的下人，今日假山上的松树有些松动，妾身便吩咐他带人前去修葺。他们是一起来的，身边还有嬷嬷们跟随，就怕冲撞了府里的几位小姐。只是不知为何，偏偏只有他跑到了这里……”庞氏说完，意味深长地看了苏虹颖一眼。

苏虹颖垂下眼帘，心中冷笑，庞氏真是不遗余力地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啊！

既然如此……

在钎震开口之前，苏虹颖抢先说道：“父亲，是谁第一个发现小厮的？”

庞氏的眼睛猛地一跳！

百合十分机灵，立刻回答道：“是林妈妈！”

林妈妈，正是庞氏的陪嫁乳母。

晚风拂面而来，吹得庭院中的树叶发出沙沙的声响。

苏虹颖的话随着风声，清晰地传到了每个人的耳朵里：“父亲，既然此事是林妈妈最先发现的，而林妈妈又是府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女儿觉得还是报官吧。此事关系到女儿的清誉，若是不彻查清楚，实在难以堵住悠悠之口。是非黑白，官府自然会查个水落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