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血色誓言

隆冬时节，北风怒号，呜咽着穿过皇城高耸的城楼，似厉鬼哀嚎，令人毛骨悚然。

“皇上，妾身都有些冷了……”一个娇媚的声音打破了这肃杀的氛围，苏虹瑶依偎在萧曜文的怀里，语气柔弱，带着几分撒娇的意味。

萧曜文却如同磐石般岿然不动，一双锐利的鹰眸，如同猎鹰般紧紧锁定着城下那条通往远方的官道。时间一点一滴流逝，他的耐心也仿佛被寒风吹散，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深的焦躁。他猛然爆发出一声怒吼：“还不肯出现吗！？”

既然如此，那就别怪他心狠手辣了！

“来人！”萧曜文的声音如同淬了冰，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把这个孽种给朕剖了！”

话音未落，一个身形佝偻的狱卒便战战兢兢地走了上来。他手中握着一把寒光闪烁的剜刀，刀刃在冬日的阳光下反射出刺眼的光芒，令人不寒而栗。狱卒一步步逼近被铁链束缚在柱子上的苏虹颖，那冰冷的刀刃，毫不留情地划破了她单薄的囚衣，抵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之上。

“我求求你……”苏虹颖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哀求，如同受伤的小兽般无助，“让我把他生下来，好不好？虎毒尚且不食子啊！”她的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仿佛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带着深深的痛苦。

然而，她的哀求，却如同石沉大海，没有得到任何回应。那些站在城楼上的士兵，脸上都带着麻木的神情，仿佛早已习惯了这种血腥的场面。

刀刃毫不犹豫地刺了下去，锋利的刀锋轻而易举地剖开了苏虹颖的肚子，浓郁的血腥味瞬间弥漫开来，令人作呕。她发出一声凄厉的长叫，浑身因剧烈的疼痛而如同筛子般颤抖。

铁链紧紧地嵌进她的身体里，每一次挣扎，都让那些锋利的倒刺更加深入骨髓之中，带来难以忍受的剧痛。她仿佛一只被困在蛛网上的飞蛾，越是挣扎，就越是无力。

狱卒的动作粗暴而残忍，刀尖没入腹部，肆意搅动，须臾，便从里面挑出一团血肉模糊的东西。那是一块尚未成型的婴孩血肉，带着未干的血丝，触目惊心。

苏虹瑶用手中的丝帕掩了掩鼻翼，似乎是无法忍受这浓烈的血腥味。萧曜文更是嫌恶地连看都没看一眼，只是冷冷地吩咐狱卒：“扔下去！”

狱卒得令，毫不犹豫地将那团血肉从城楼上扔了下去。

“萧曜文！”苏虹颖大口喘着粗气，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声音嘶哑而充满恨意，“你忘恩负义，剖杀亲子，不得好死！”她浑身都被鲜血浸染，如同一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血人，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怨气。

萧曜文却仿佛根本没有听到她的诅咒，依旧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远处的官道。他的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仿佛一头等待猎物上钩的野兽。

没过多久，一阵由远及近的急促马蹄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寂。萧曜文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眼眸里闪烁着嗜血的光芒：“你果然还是来了！”

官道上，一骑快马如同离弦之箭般呼啸而来，扬起漫天的灰尘。

骑士身着玄色窄袖劲装，勾勒出他健硕的身形。他一手紧握缰绳，一手紧握长剑，剑锋在阳光下折射出耀眼的光芒，仿佛带着无尽的杀意。

“阿情，别怕，我来了！”那骑士的声音低沉而充满磁性，带着令人安心的力量。

萧政维？

是萧政维！

苏虹颖的心中顿时掀起惊涛骇浪。她不顾身上的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声嘶力竭地大喊道：“萧政维，快走！有埋伏！”她的声音嘶哑，带着浓浓的绝望，仿佛想要阻止他踏入这万劫不复的陷阱。

萧政维看到苏虹颖那凄惨的模样，看到她浑身被鲜血浸染，看到她腹部那触目惊心的伤口，眼眶瞬间变得通红。他怒吼道：“萧曜文，你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初本王就说过，你若负她，本王定取你性命！”

“想要朕的命？”萧曜文的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那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他果断地抬起手，只见城楼上瞬间冒出数十个弓箭手，他们手中的弓箭早已蓄势待发，箭雨密密麻麻，铺天盖地地朝着萧政维射去。

萧政维临危不乱，手中的长剑舞得虎虎生威，将射向他的利箭纷纷打落在地。他的身法矫健，如同鬼魅般在箭雨中穿梭，让人根本无法捕捉到他的身影。

萧曜文脸色铁青，他没有想到，即使身处如此险境，萧政维依然能够如此从容应对。他咬牙切齿地吼道：“射死那个女人！”

弓箭手闻言，立刻调转方向，十几枚锋利的长箭对准了被绑在柱子上的苏虹颖！

咻——

长箭势如破竹，带着巨大的冲力，朝着苏虹颖飞快射去。

萧政维脸色大变，他脚踩马背，身形如同离弦之箭般飞身扑来。他挥舞着手中的利剑，割断了束缚苏虹颖的绳索，然后抱着她往旁侧一滚，险险地躲过了那如雨般射来的箭矢。

萧曜文见状，气得咬牙切齿。他忽而左手一翻，从怀中掏出一枚闪着幽光的暗器，运足内力，将暗器射向了苏虹颖。

萧政维眼疾手快，挥剑打落了那枚暗器。然而，他却因为要保护苏虹颖，让对方有了可趁之机。霎时，一排排锋利的长箭如同毒蛇般射入他的身体里。

他被扎成了刺猬，浑身浴血，摇摇晃晃地倒了下去。

“哈哈哈……”萧曜文仰天大笑，眼里充满了报复后的快感，“萧政维，即便你是摄政王又如何？还不是死在了朕的手上！”他走到城楼边缘，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倒在地上的萧政维和苏虹颖，脸上带着残忍的笑容，“苏虹颖，今日朕心情不错，就让你们共赴黄泉，做一对鬼鸳鸯吧！”

说完，萧曜文便搂着苏虹瑶，转身离去。

苏虹颖什么都看不见，她只能胡乱地摸索着，直到手心触碰到一片温热的液体，那是鲜血！她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涌了出来。

“萧政维……你不要死……你怎么这么傻……明明知道是陷阱，为什么还要过来送死……”她的声音哽咽，带着无尽的悲伤和悔恨。

望着苏虹颖那张沾满鲜血，显得异常恐怖的脸，萧政维没有丝毫的嫌弃，反而艰难地抬起手，轻轻地抚上她的脸颊，如同抚摸着一件珍贵的宝物。他的声音微弱，却充满着爱恋和愧疚：“阿情……对不起……我还是来晚了……是我没保护好你……答应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话音刚落，他便咽下了最后一口气，停止了呼吸。

活下去？怎么活啊！

苏虹颖的心中充满了绝望，泪水如同断线的珍珠般不停地滑落。

错了，一切都错了！

邱家满门的性命，萧政维的性命，皆因她而起！

“萧曜文！”

“苏虹瑶！”

苏虹颖龇目欲裂，她用尽全身力气，发出一声凄厉的怒吼，如同受伤的野兽般充满着恨意。

“若是有来世，我苏虹颖，定要将你们抽筋扒皮，挫骨扬灰！”

士兵们毫不留情地将利刃穿透了她的心脏，剧烈的疼痛瞬间席卷了她的每一寸皮肤，她的眼前一片发黑，意识逐渐模糊。

天旋地转之后，一切归为死寂。

萧政维，对不起。

下辈子，换我来爱你，可好？

轰隆隆——

一道白色的闪电划破夜空的黑暗，照亮了整个天地。

丞相府后院，西厢房内，一片狼藉。地上的瓷器碎片如同破碎的星辰般散落，一名男子仰面平躺在血泊之中，双目紧闭，早已没了气息。

而男子身旁，则是一个浑身是血的女子，她缓缓睁开了眼睛，一双水眸在黑暗中闪烁着奇异的光芒，正是苏虹颖！

苏虹颖睁开了眼睛，一双水眸莹亮生辉，只是刚一动身子，后脑勺便传来撕裂般的痛，她顿时冷汗涔涔，身体也如灌了铅般沉重，无法挪动。

她还未理清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耳边便传来了一个略带尖锐的声音：“丞相，夫人，小厮的确是被匕首刺中了胸口，救助不及时，失血过多而死。”

“所以，是大小姐杀了小厮？”另一个声音带着惊诧，拉回了众人的思绪。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地看向了苏虹颖的右手。

一把血淋淋的匕首，赫然握在她的手中！

庞氏拧着眉头，似乎有些疑惑，“或许其中有什么隐情。”

然而，立刻有人反驳道：“夫人，您也太心善了。证据确凿的事情，哪会有什么隐情？”

庞氏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而是看向了身旁的男子，“相爷，大姐儿已经醒了，要不问问情况吧。”

钎震还穿着官服，显然是从外面匆匆赶回来的。他见苏虹颖一脸茫然，顿时怒火中烧，抄起手边的茶杯，狠狠地摔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