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8章 外公

江钦云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表情暴露了内心的真实想法，一时间有些慌乱。她绞尽脑汁也想不起来这位国师的任何信息，索性装作默认，希望能够蒙混过关，避免说多错多。

桑卓一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浮现出一丝哀伤的神色：“我疼爱你的母亲几十年，没想到最终却成了彼此的怨恨。当年，她与你的父亲互生情愫，我担心两国之间的敌对关系不会有好结果，你的母亲却执意要在一起，甚至不顾一切地与你父亲私奔……最终还是落得那般悲惨的下场。”

江钦云低着头，静静地听着桑卓一讲述着往事。

桑卓一似乎意识到自己说得太多了，又叹了口气，及时止住了话头：“你能来这里，我真的很高兴。虽然再也见不到你的母亲了，但能够见到你，外祖父也算是感到了一丝安慰。”

江钦云在心里默默嘀咕：“这位外祖父看起来如此年轻，实在和‘老怀安慰’这四个字联系不到一起。”

桑卓一继续说道：“你们一路奔波，想必已经十分疲惫了，先回我的府邸好好休息吧！孩子，这些年你受苦了，外祖父一定会好好补偿你，你就安心地在这里住下。”

江钦云和无名离开了天青院，走出了森严的大齐皇宫。国师府早已经派了人来接他们，一路上，江钦云按捺不住内心的好奇，向无名打听关于桑卓一的事情。

“国师如今已经年过半百，”无名和尚缓缓说道：“其他的事情我也不方便多说。你只要知道他在大齐的地位非常高，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或许有些不妥，但事实也基本如此。你的母亲是国师唯一的女儿，当年在大齐也是比公主还要尊贵的女子。跟你父亲私奔之后，就和家里断了联系，之后的事情你也知道了，她吃了很多苦。”

无名和尚叹息了一声：“想来她也是害怕自己背上叛国罪名，再与家中联系会连累家人吧！”

江钦云心里没来由地涌起一股酸楚之感。原来沈青玉的母亲竟然是如此尊贵的人，却为了所谓的爱情抛弃了一切，最终也没有得到好的结果。

“我娘她真的不值得，”江钦云盯着马车的车板，喃喃自语道：“为了一个有家室的男人，毁掉了自己的一生，这样做既不道德，也不美好。”

无名和尚忽然变得震惊无比：“你竟然不知道真相吗？”

江钦云这一整天都沉浸在震惊之中，以至于感觉有些麻木。

听到无名和尚这样问，她有些茫然地转过头，疑惑地问道：“不知道什么？”

无名和尚看着她一脸茫然的样子，知道她恐怕是真的不知情，这让他感到有些费解：“你娘竟然没有告诉你，你娘和你爹相识的时候，他还没有娶亲，你娘才是你爹真正的妻子。你爹现在的夫人，是在你爹成为丞相之后，才看中你爹的权势，使了见不得人的手段才嫁过去的。”

江钦云微微张大了嘴巴，满脸的不可思议。

无名和尚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因为你娘是北疆人，按照当时的律法，是不能婚配并且禀告官府入户籍的，而那时你娘已经怀了你。”

江钦云惊呼一声：“那为何沈烟染的年纪比我大？”

“她并没有比你大。”无名和尚解释道：“那是你爹现在的夫人，为了掩盖她抢人家夫婿的事实，故意欺骗你的。其实你应该比沈烟染年长才对。”

江钦云以前一直觉得沈青玉的娘是小三，不管是不是因为真爱，这种行为怎么说也是不道德的。万万没想到，原来沈夫人才是那个抢人丈夫的罪魁祸首，而且还是强抢，其中根本没有任何感情可言。

“啊，这真是太不要脸了！”江钦云愤愤不平地说道。

“阿弥陀佛！”无名和尚双手合十，稽首道：“的确特娘的不要脸！”

江钦云：“……”你这个假和尚。

马车一路飞驰，很快便到达了国师府。大齐的皇帝果然出手阔绰，对大臣也十分大方，国师府比她预想之中的更加气派辉煌。

江钦云在国师府住了下来。国师夫人早年就因病去世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就是沈青玉的娘——桑翡翡。

因此，江钦云就成了这府里唯一一个小姐，也是除了国师之外，地位最高的主人。

整个国师府上上下下几十号仆人，不管是真心实意，还是虚情假意，都对她毕恭毕敬，热情有礼。

她在这里住得分外开心，甚至有些乐不思蜀了。

国师这几日都没有去上朝，一直陪着江钦云在府里待着，带她去看她娘小时候住的地方，用过的东西。外祖父睹物思人，每每都唏嘘不已，眼含泪花。

接下来的几天，国师便带着江钦云和翠琴在大齐四处游玩，饱览各地的名山秀水。

这一天，三人在明峰山上的一处凉亭里歇脚，桑卓一突然问江钦云以后有什么打算。

江钦云认真地想了一下，然后说道：“我想在大齐陪外公几天，然后就要回去了。”

桑卓一听了之后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淡淡地问道：“为何要回去？”

江钦云神情坚定地说道：“为了替我娘报仇。我不能让那些欺负了我娘的人，就这么逍遥自在地活着，她们必须付出应有的代价。”

桑卓一听了之后有些惊讶：“你娘让你为她报仇？”

关于这一点，江钦云并不知情，沈青玉的娘有没有提过恨啊、仇啊之类的，她并不清楚。不过这并不重要，现在桑翡翡已经不在人世了，沈青玉也死了，只剩下她自己，她想报仇就可以了。

“嗯！”江钦云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说道：“我娘说了，让我一定要替她报仇！”

桑卓一目光深邃地盯着她看了片刻，神情有些复杂，缓缓说道：“这话不太像是你娘会说的。”

江钦云心里咯噔一下，暗叫不好：“完了，这下露馅了！”

桑卓一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不过，倒是很合我的心意。”

江钦云微微有些惊讶，但同时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你打算怎么报仇？”桑卓一问道。

“以前我虽然也想报仇，但是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办法。”江钦云如实说道：“不过现在我的仇人有把柄握在我的手中，是时候让她们付出代价了！”

桑卓一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说道：“既然如此，那外公就助你一臂之力。”

江钦云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就算他的官职再高，也毕竟是北疆的官，手竟然还能伸到大周朝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