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7章 丧钟敲

“此事当真？”茶馆内，一位食客压低了声音问道。
“七月初九的事。”那人神秘兮兮地回应道。
邻桌的客人听闻，忍不住交头接耳，窃窃私语。看来此事并非空穴来风，否则谁敢如此信口雌黄，不怕惹祸上身？
翠琴原本只是竖着耳朵听着，突然，她抑制不住内心的狂喜，脱口而出：“太好了！”
一瞬间，整个茶馆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所有人的目光都像看怪物一样齐刷刷地投向她。
意识到自己失态的翠琴，连忙捂住嘴巴，恨不得把脸埋进面前的热汤里。
“你想死吗？”江钦云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
翠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对江钦云说道：“主子，皇后娘娘驾崩，按照规矩，国丧期间皇子不能操办婚事，至少要守孝三年！”
江钦云闻言，震惊地瞪大了眼睛。她之前竟然没有想到这一层，这么说来，李宇炎和程秋晨的婚事势必会被无限期搁置，至少也要推迟三年。
惠王府内，李宇炎曾信誓旦旦地对她说：“你相信我，程秋晨的事情很快就会解决，这桩婚事绝对成不了。”
他和李宇哲都曾如此保证，难道他们早就预料到皇后会突然离世？或者说，皇后的死……与他们脱不了干系？
“七月初九……我七月初二才回到惠王府……十日之内？”江钦云喃喃自语道，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寒意：“他竟然连日子都算得如此精准。”
她感到一阵不寒而栗。

前往北疆的旅途出乎意料的顺利，不知是因为皇四叔倒台后，再无人敢轻易找江钦云的麻烦，还是因为有影卫在暗中保护。
一路之上，无名和尚总是喋喋不休地吹嘘着自己的剑法有多么高超，只可惜，这一路上根本没有他大显身手的机会。
抵达北疆后，无名和尚直接带着江钦云去拜见她的外祖父。江钦云对此感到十分惊讶，事情顺利得简直不像真的，没有遇到任何阻碍，这反而让她有些不敢相信。
“你真的要带我去见外祖父？”江钦云斜眼看着无名和尚，带着一丝怀疑问道：“可我连他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你随便带我去见一个人，我又怎么知道他是不是真的？”
无名和尚沉默了片刻，神情变得异常严肃认真。江钦云本以为他会说出一些让她无法辩驳的话来，谁知他却幽幽地开口道：“要不，我把你卖到青楼去吧？”
江钦云顿时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完全没有料到他会说出这样的话。
无名和尚转过头，目光游离，漫不经心地说道：“反正你也不相信我。”
江钦云之前设想过无数种无名和尚可能会把她带去的地方，但她万万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把她带到北疆大齐的皇宫。
长长的石阶仿佛没有尽头一般，一直延伸到天空，巍峨的宫殿仿佛漂浮在云端。眼前的景象实在是太震撼人心了，江钦云站在台阶下，仰头望着，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种敬畏之情。
“你外祖父就在里面。”无名和尚说道：“走吧。”
江钦云转过头看着他，微微张大了嘴巴，惊讶地问道：“我外祖父是大齐的皇帝？”
无名和尚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脸上带着一丝歉意说道：“对不住，让你失望了。”
江钦云彻底无语了。
从无名和尚那张看似平静如水，实则憋笑憋得异常辛苦的脸上，江钦云突然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窜到头顶，一个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了她的脑海：“我外祖父不会是个太监吧？”
她怀着忐忑的心情，跟着无名和尚走上白玉台阶，来到了皇宫门口。守在殿外的内侍太监躬身行了一礼，然后转身进去通报。
此时并非上朝的时间，大殿内外都显得格外安静，似乎没有什么人。过了一会儿，内侍太监走了出来，对着无名和尚说道：“皇上准许你们进去，里面有人会接应你们，跟着他走便是，切记不要随意走动。”
无名和尚点了点头，冲他道了一声谢，然后带着江钦云走进了大殿。
殿内果然有一个内侍太监在等候，见到他们进来，便躬身说道：“二位请随我来。”
两人跟随着内侍太监一路穿过大殿，绕过庭院，最终来到一座别致的庭院内。江钦云抬头望了一眼悬挂在屋宇门楣上的匾额：天青院。
“天青色等烟雨，而我在等你……”江钦云情不自禁地小声哼唱了出来。
无名和尚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问道：“你在做什么？”
江钦云干咳一声，掩饰尴尬地说道：“我想念周大侠了。”
无名和尚：“……”哪位周大侠？他怎么不记得江湖上有这么一号人物？
内侍太监先行走进了天青院，过了一会儿，他出来对着两人说道：“国师有请。”
江钦云闻言一愣：“国师？”
无名和尚没有理会她，而是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袈裟，迈开步子，神情肃穆地朝着里面走去。江钦云则一脸茫然地跟在后面。
天青院是一处幽静的别院，几间屋子彼此相连，每一间都有独立的房门。无名和尚和江钦云跟随着内侍太监走进了第一间屋子的门，只见里面是里外两间，他们要见的人就在外间的桌边品茶。
那是一位身材精瘦的中年男子，身穿玄青色锦袍，用金线绣着精致的花纹，头上戴着乌金冠，将头发束得一丝不苟。他的脸上带着岁月的痕迹，但仍然可以看得出年轻时的风采，尤其是他那一双眼睛，虽然并不锐利，却仿佛能够直指人心。
他抬起头，对着走进来的无名和尚和江钦云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丝毫没有激动或者紧张的神色，就像是在接待两个普通的晚辈一般，显得礼貌而慈祥。
江钦云见他如此，心中原本的紧张和不安瞬间消散了不少，她也鼓起勇气，开始大胆地打量起他来。
中年男子对此并不在意，脸上的笑容反而更加深了，任由她仔细端详。与此同时，他也饶有兴致地打量着面前的这个年轻姑娘。
无名和尚转过头，对着江钦云说道：“这位就是你的外祖父，大齐的国师，桑卓一。”
桑卓一微笑着冲她点了点头。
“你姓桑？”江钦云有些冒失地问道。
无名和尚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念了一声佛号，似乎对江钦云的无礼感到有些无奈。
桑卓一笑着点了点头，脸上依然带着和蔼的笑容：“没错，我就是你的外祖父。”
江钦云并没有表现出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桑卓一观察着她的神情，笑着问道：“怎么，你娘从未对你提起过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