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夺嫡路

江钦云心中那股隐隐的不安感愈发强烈，她预感到，接下来程秋晨即将吐露的，才是她此行真正的目的。

果不其然，程秋晨那双美眸凝视着她，朱唇轻启，问道：“侧王妃有没有深入思考过，惠王殿下身为皇子，他所面临的最致命的危机究竟是什么呢？”

江钦云并未作声，只是眼底的光芒愈发深沉。

“身为皇子，便拥有了角逐皇位的资格，然而那至高无上的宝座却只有一个。”程秋晨伸出她那如玉般的纤细手指，轻轻地在茶杯边缘拂过，动作轻柔得如同蜻蜓点水，却并未真的端起茶杯，“这就意味着，所有怀揣着同样野心的皇子们，都会将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无论你对那个位置是否心存觊觎。”

江钦云缓缓说道：“自古以来，皇位的争夺都伴随着血雨腥风，是一场你死我活的残酷斗争。”

“正是如此！”程秋晨的指尖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她那宽大的衣袖拂过，留下了一阵淡淡的馨香，“想要在这场漩涡中全身而退，只有两条路可走。其一，便是自始至终都坚定地站在最终的胜利者阵营之中；其二，则是……”

程秋晨猛然抬起头，目光如炬，在江钦云的脸上仔细地扫视着，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成为那个胜利者。”

江钦云沉默不语，只是静静地回望着她。

无需程秋晨过多解释，江钦云也已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李宇炎想要保全性命，就必须成为那场残酷斗争中最终的胜出者。

程秋晨继续说道：“如今，有资格参与皇位争夺的皇子们各自为政，几乎没有任何真正的同盟可言。这也意味着，无论最终是谁登上了皇位，其他的皇子都将被视为眼中钉而被无情地铲除。”

江钦云的目光迅速地扫视了一周，虽然近处并没有其他的客人，但是一楼大堂内依然零星地坐着几桌人，那些人的目光始终若有似无地停留在她们这一桌。她压低了声音，轻声说道：“我们在这里谈论这些事情，真的合适吗？”

程秋晨也转动着她那双美丽的眼睛，环顾了一下四周，轻笑着说道：“放心吧，这些行商旅人终日奔波劳碌，疲惫不堪，他们忙于关心自己的事情都来不及，哪里还有闲情逸致去关注别人在窃窃私语些什么呢？”

江钦云略带嘲讽地说道：“你太过引人注目了，他们恐怕不是没有心思关心我们，而是太有心思了吧？”

程秋晨听了她的话，脸上竟然露出了一丝略微惊讶的神情，但随即就化作了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这可不能完全怪我，他们也在看着你呢。”

江钦云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心想：“真是多谢你的提醒啊！”

两人之间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程秋晨这才开门见山地道出了此行的真正目的：“我倾慕惠王殿下，这份爱慕之情早在三年前见到他的第一面时便已萌生，算起来，比侧王妃还要更早一些。”

江钦云很想毫不客气地回怼一句：“那你怎么没有成为侧王妃呢？”但是，她实在是没有这个底气。

程秋晨继续说道：“侧王妃对我的家世应该有所耳闻。恕我直言，在这天下间，除了皇宫内院里的那些女人之外，我的身份可以说是最为尊贵的。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还能意味着什么呢？江钦云在心里翻了个大大的白眼，心想：“你不就是想说，你可以帮助李宇炎得到皇位吗？”

可是，江钦云并没有选择针锋相对，她忽然感到一股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甚至连张嘴说话都觉得十分疲惫，于是只是嘟囔了一句：“我不喜欢被问问题，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程秋晨并没有因此而感到不悦，反而轻轻一笑：“我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很喜欢，现在我也相信我们能够成为朋友。只要你不将我视为敌人，我一定会好好待你，与你和平共处的。”

江钦云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大大的白眼，以此来表达自己此刻的心情。

程秋晨继续说道：“侧王妃是个聪明人，相信不必我再多说什么，你也应该明白。我与惠王殿下的婚事，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种助力，更是一道保命符。我相信你一定能够理解的。”

不是需要，而是刚性需求。

这就是程秋晨想要告诉江钦云的。她与李宇炎的婚事，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江钦云都无法反对。

江钦云听了这话，特别想朝着她的脸上啐一口，但是，她却把她的话听了进去。

程秋晨带着一种高高在上的姿态说道：“侧王妃是个明事理的人……”

江钦云冷着一张脸，语气斩钉截铁地说道：“我不是。”

程秋晨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起来：“真是可爱，不止惠王殿下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以后我们一定要好好相处。”

这话听起来，就好像江钦云只是一只宠物一样，江钦云顿时气得七窍生烟，一句未经思考的话语脱口而出：“程小姐难道不知道感情的事情是不能强求的吗？”

程秋晨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了。

“哈！”江钦云嘲讽地看着她，“原来你从来都不敢面对李宇炎不喜欢你这件事。”

笑容与美艳就像是一张美好的面具，在程秋晨的脸上瞬间裂开，崩落。她在骤然之间露出了狰狞的面目，面目扭曲，露出森森利齿，仿佛要将人吞噬：“你给我闭嘴！”

江钦云很识时务地没有再继续刺激她，而是乖乖地在自己的嘴上做了一个拉拉链的动作，然后点了点头。

在江钦云极好配合的态度下，程秋晨那狰狞的面目犹如迅速枯萎的花朵一般，转瞬便消失不见了，只是和颜悦色的神态再也没有出现在她的脸上。她目光沉沉地看着江钦云，缓缓地说道：“我会得到他的，既要得到他的人，也要得到他的心。他早晚都会完完全全属于我的。”

又一句话没有经过大脑，就如同炮弹一般从江钦云的嘴里射了出去：“那你今天还来找我做什么？”

程秋晨瞬间又有变脸的意思，江钦云不由自主地往后仰了仰。

好在程秋晨最终还是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沉默了片刻，冷笑一声说道：“你真的觉得自己得到了惠王殿下的心吗？你觉得自己在他心里很重要吗？我来告诉你一件事情吧！”

江钦云很想捂住自己的耳朵，大声喊道：“不听不听，王八念经！”可是，她并没有这样做，她只是默默地盯着程秋晨。

程秋晨得意洋洋地俯身凑近，故作神秘地说道：“这次是我主动向皇上提出赐婚的，我也知道惠王殿下是在利用我追查当年他母妃的事情，而我提出了一个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