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毒妇心

他轻轻叹息，拾起那只飘落在地的风筝，替那两位小姐重新送上了天空。随后，他便独自一人走向湖边，漫步而去。

对于佟、徐两位小姐的脾性，秦勇心中一清二楚。倘若自己一直留在她们身边，恐怕难免会受到无妄之灾。他一边走，一边无奈地摇着头，实在无法理解，这两个性格迥异的人，究竟是如何成为朋友的。

秦勇离开后，只剩下佟、徐两位小姐。令人意外的是，她们仿佛忘记了之前的不快，看到风筝再次飞上天空，便如同什么都没发生过一般，和和气气地共同放起了风筝。

玩耍了一阵，佟小姐忽然轻轻拉了拉徐小姐的衣袖。徐小姐正全神贯注地仰望着天空，手中的风筝线也被拉得紧紧的。她感到有些莫名其妙，疑惑地看向佟小姐：“怎么了？”

佟小姐用眼神示意了一下由湖石堆砌而成的假山方向。江钦云正孤身一人在那里放着风筝，而之前一直陪伴在她身旁的李宇哲，此刻却不知去向。徐小姐心领神会，与佟小姐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人默契地点了点头，收起风筝，朝着江钦云的方向走去。

江钦云一边拽着风筝线，一边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之中。她开始反思，自己是否应该就此放弃，收起风筝回去静静地坐着。就在这时，徐、佟两位小姐走了过来。

“侧王妃！”徐小姐手拿着风筝和线轴，走到江钦云身边，语气略带试探地问道：“怎么独自一人在这里放风筝呢？”

佟小姐紧随其后，补充道：“是啊，方才还看到安王殿下与侧王妃在一起，怎么转眼间就不见他的身影了？他去哪里了？”

江钦云淡淡地扫了她们一眼，心中了然，这两位小姐绝不是单纯地过来和她闲聊。但是，她们究竟有何用意，她却一时无法猜透。她眼珠微微转动，故作轻松地回答道：“他去喝水了。”

“喝水？”徐小姐顺着江钦云的视线，向停靠在不远处的马车方向看了一眼，语气带着一丝疑惑：“只是喝个水，需要这么久吗？”

江钦云斜眼看着她，心想：“连李宇哲离开了多久都知道得一清二楚，看来她们一直都在暗中关注着他。那么，她们此刻过来找我说话，恐怕也是为了李宇哲吧。”

她收回目光，望着在天空中飘摇的风筝，漫不经心地说道：“可能是水喝多了，去茅房了吧？”

徐小姐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江钦云并不清楚她们的真正目的，便决定静观其变，以不变应万变，等待她们率先开口。

两位小姐彼此对视了一眼，沉默了片刻后，徐小姐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我听说，侧王妃曾经在安王府做过丫鬟，而且还是伺候安王殿下的贴身丫鬟，不知此事是真是假？”

江钦云在心中无奈地叹息一声，怎么又有人提起这件事了？虽然她并不介意沈青玉在安王府做丫鬟的这段往事，可关键是，她并没有那段记忆，对一切都一无所知。万一被人问起什么具体的事情，她答不上来，岂不是会引起别人的怀疑？说不定还会因此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徐小姐和佟小姐一眨不眨地盯着她，等待着她的回答。看到她半天都没有吭声，以为她是不愿意提起那段做下人的不堪过往，两人再次交换了一个眼神，正准备继续追问，江钦云却突然开口说话了。

江钦云语气平淡地反问道：“徐小姐问起此事，是关心我，还是关心安王爷？”问完，她缓缓地转过头，目光如炬，冷冷地注视着徐小姐。

徐小姐被江钦云突如其来的质问，问得顿时哑口无言。特别是被她那凛冽如寒风般的眼神注视着，浑身上下的汗毛都忍不住竖了起来。

“我……”徐小姐支支吾吾地，半天也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眼神也开始闪烁不定，仿佛生怕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被江钦云看穿一般。

佟小姐见她如此窘迫，便立刻接过话头，替她解围道：“都不是，我们只是听别人提起过这件事，一时感到好奇，所以才过来问问。侧王妃千万不要怪罪我们唐突冒昧。”

“千万不要怪罪。”江钦云轻轻扯了扯手中的风筝线，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听起来倒像是一句请求，只不过佟小姐的口气，可丝毫没有请求我不要怪罪的意思。”

佟小姐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她和徐小姐再次交换了一下眼神。

江钦云根本不理会她们，继续说道：“既然两位既不是关心我，也不是关心安王殿下，只是因为好奇才来问问，那么现在已经问过了，可以离开了。”

如此直截了当地下逐客令，丝毫不留情面，徐、佟两位小姐还是第一次遇到。

在她们这些大家闺秀之间，无论是明争暗斗，还是暗地里较劲，无论如何都会维持着表面的客气和和谐。像今天这样，头一次如此丢脸，而且还是被她们原本就看不起的人驳了面子，自然是恼羞成怒，怒不可遏。

徐小姐向来脾气火爆，立刻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开始恶语相向：“做过下人就是做过下人，有什么不敢承认的？就算你不敢承认，也瞒不住的，别人还不是都知道了？你能管住自己的嘴不认账，还能管住别人的嘴不议论吗？”

佟小姐也冷笑一声，嘴角微微向上勾起，眼神中充满了轻蔑：“侧王妃虽然只是个妾室，但好歹也是惠王府的人，出门在外，如果有什么失礼之处，丢的可不只是你一个人的脸面。惠王殿下身份高贵，侧王妃还是应该注重一下自己的言行举止才好。”

徐小姐一听她提起“妾室”一事，也跟着幸灾乐祸地笑了起来，语气刻薄地说道：“对了，侧王妃的生母是沈丞相的一个妾室，哦不，甚至连妾室都算不上，一直都是无名无分的，而且去世的还很早。难怪没有人教侧王妃礼仪规矩。”

江钦云一直默默地听着，这些难听的话语，她早已习以为常。总有人喜欢拿这些名分、地位、规矩来说事。翻来覆去，无论谁来说，都大同小异。

只有从沈氏母女那里，还能听到几句“贱人”之类的辱骂，也算是骂街骂得爽利痛快了！

徐、佟两位小姐你一句我一句，数落得格外畅快，而江钦云却始终默默地听着，既不发火，也不回嘴，这反而让两人更加得意起来，连最初因羞辱他人而感到的一丝丝心虚，都烟消云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