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谁是疯子

李宇炎语气低沉，仿佛压抑着无尽的风暴，只吐出几个字：“去刑房，领五鞭。”

春弦听闻此言，知道自己办事不利，心中满是愧疚。她没有丝毫辩解，干脆利落地应下惩罚，深深一礼：“是！”

江钦云见状，缓缓举起右手，五指张开，朝着春弦的方向轻轻点了点头，随后又比划了一个“二十”的手势。她的意思很明显，区区五鞭，算得了什么？她江钦云当年，可是实打实地挨过二十鞭，这点痛，忍忍就过去了。

春弦看着江钦云云淡风轻的模样，心中五味杂陈，一时语塞。

李宇炎的目光转向凌澜，锐利如刀锋，直刺人心：“你说毒药是安王给你的，可有证据？”

凌澜闻言，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摇了摇头。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个地步，当初行事之时，哪里会想到留下什么证据？如今孤立无援，百口莫辩。

李宇炎的视线随即落在李宇哲身上，江钦云也紧随其后，目光如炬。她万万没有想到，这个平日里看似温和的安王，竟然想要置她于死地，而且手段如此恶毒。她扪心自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竟然招致他如此狠辣的报复？

李宇哲却仿佛事不关己一般，神情自若地迎接着两人探寻的目光。他轻摇着手中的折扇，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说道：“很明显，凌澜姑娘，她疯了。”

“我没有疯！”凌澜听到李宇哲的指责，如同被踩到了尾巴的猫，瞬间炸毛，声嘶力竭地反驳道：“一切都是你指使我做的！”

李宇哲听后，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嗤笑一声：“我看什么毒啊，疯啊，都是她凭空想象出来的。一个管库的下人疯了，就编造出这么多荒诞的故事，还真是疯得彻底！”

“我没有疯！我说的都是真的！”凌澜的情绪激动到了极点，仿佛要将所有的委屈和不甘都倾泻而出。

李宇哲却不慌不忙，摊开双手，一副无辜的样子：“那不如这样，你不是说云玲公主的丫鬟也中了毒吗？传太医来验一验，不就真相大白了吗？”

这似乎是目前唯一的办法了。李宇炎略一思忖，便吩咐春弦立刻去请太医。

大年初五，本该是阖家团圆的日子。王老太医正坐在房间里，一边品着香茶，一边翻阅着医书，时不时还打个盹儿，等着晚上和家人一起吃饺子。谁知，一纸调令，他便被惠王府的人急匆匆地请了过去。一路颠簸，王老太医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移了位，鼻涕眼泪齐流。

李宇炎见他面色憔悴，就连搭脉的手指都微微颤抖，心中甚是内疚，连忙问道：“王太医，这丫鬟的身体，可有什么异样？”

王老太医捋了捋胡须，沉吟片刻，随后摇了摇头，说道：“这姑娘身子骨强健得很，除了有点胃火旺盛之外，并没有其他问题。”

李宇哲听到这个结果，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眼神中闪过一丝得意。

“不可能！她一定是中毒了！”凌澜听到王老太医的诊断，如同遭受了晴天霹雳，难以置信地抓住王老太医的衣襟，声嘶力竭地嘶吼道：“那种毒要过些日子才会发作，是不是你没有查出来？”

王老太医慈悲地看着她，无奈地摇了摇头：“不会的，如果体内有毒，哪怕这辈子都不发作，老夫也是能查出来的。”

凌澜闻言，如同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颓然地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口中喃喃念叨着：“不可能，不可能……这不可能……”

李宇炎见状，知道再问下去也问不出什么了，便起身向王老太医拱手行了一礼：“有劳王太医了！”

王老太医连忙回礼，客套了两句，便跟随春弦离开了。

李宇炎垂下眼眸，看着地上失魂落魄的凌澜，心中思绪万千。她如今这副模样，恐怕是被接二连三的打击刺激得失了神智。

李宇哲含笑的声音在一旁响起：“我就说嘛，她是疯了！刺杀侧王妃可是重罪，但疯人不入狱，二哥还是将她送到疯人院去吧！”

李宇炎抬起头，目光如炬，审视着李宇哲的脸庞。他早就看穿了李宇哲的狼子野心，也猜到他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李宇哲毫不避讳地与李宇炎对视，神情悠然自得，一副心照不宣的模样。

“有些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她也未必就是真的疯了。”李宇炎缓缓说道：“待事情查明，她是该杀头还是进疯人院，我自有定论。”

“刺杀侧王妃，罪犯皇律，而且二哥也不能留一个疯子在王府，这实在太危险了。”李宇哲装出一副担忧的样子：“如果二哥执意不将她送去疯人院，我只好进宫禀告父皇了。”

这件事如果闹到皇帝面前，凌澜必死无疑，这兄弟二人心知肚明。李宇哲以告御状相威胁，为的是什么，李宇炎心知肚明。

权衡利弊之下，李宇炎最终还是答应了李宇哲的要求，将凌澜带走，关入疯人院。

春弦对此十分担忧，她觉得李宇炎不应该妥协：“凌澜为您办事，她嘴里掌握着太多的秘密，您怎么能让她被安王带走？”

李宇炎负手而立，望着窗外茫茫的黑夜，声音低沉：“李宇哲对此事势在必得，如果我执意不允，凌澜只有死路一条。”

春弦却不以为然：“即便是一死，也好过让她带着秘密离开。”

李宇炎闻言，沉默了许久，最终只是轻轻地摇了摇头。

凌澜自始至终都表现出一副神志不清的样子。疯人院与监牢并没有太大的区别，只是多了些没日没夜的吵闹声。

墙壁上的油灯发出昏暗的光芒，映照在李宇哲的脸上，让他的笑容显得有些阴冷。

他对站在他对面，身穿华服的中年男人恭敬地叫了一声：“四叔。”

那中年男人，一张短脸，下巴尖削，嘴唇上蓄着短须，一双眼睛如同鹰隼般锐利狡黠。他瞥了一眼被双手吊起的凌澜，点了点头：“放心，我一定会让她把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吐出来。不过这次没能要了沈青玉的命，还真是可惜！”

李宇哲闻言，连忙拱手一揖：“那就劳烦四叔了！侄儿先行告退！”

李宇哲离开后，皇四叔看着凌澜，冷哼一声，骂了句“废物”，然后对监房里的三个壮汉一摆手：“交给你们了！”

三人立刻凑上前，将吊在房梁上的凌澜团团围住，其中一个迫不及待地一把扯下了她的亵裤。

疯人院昏暗的监房深处，回荡着男人粗重的喘息声和女人撕心裂肺的尖叫声，令人毛骨悚然。

凌澜的事情过去了几天，但江钦云始终觉得她并不是真的疯了。如果她所说的并非疯言疯语，那么她真的给自己下过毒。

江钦云仔细回忆了她和凌澜之间的点点滴滴，却并没有找到凌澜对自己恨之入骨的理由。两个人实际接触的机会其实很少，江钦云可以肯定自己从未得罪过她，那么可能的原因就只剩下李宇炎了。是嫉妒吗？嫉妒自己是李宇炎的女人？

想到这里，江钦云的心情竟然莫名地欢喜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