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谁是贼

沈烟染与林泾浅，这对往日里亲密无间的姐妹花，此刻却如同被架在火上烤一般，额角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们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有人如此刁钻，紧抓着那件“小礼物”不放，逼问起来。事先毫无准备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质问，瞬间击溃了心理防线。

四面八方投来的目光，如同实质般，压得她们喘不过气。那种被众人审视的滋味，简直让她们如坐针毡，只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得已，两人只能硬着头皮，异口同声地挤出几个字：“手帕……璎珞！”

这略显迟疑的回答，非但没有解开众人的疑惑，反而让怀疑的种子在他们心中生根发芽。

沈烟染本就底气不足，如今被众人目光紧紧锁定，更是慌乱不已，一颗心怦怦直跳，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林泾浅见状，连忙出声试图挽回局面，语气略带娇嗔地解释道：“我和姐姐准备的礼物不一样啦！姐姐心灵手巧，亲手绣了一条帕子，而我呢，就笨手笨脚地打了一串璎珞。”

为了增强说服力，沈烟染也赶忙配合地点头，脸上挤出一个勉强的笑容。

“哦？原来如此。”江钦云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仿佛看穿了她们拙劣的演技。“赶工赶到深更半夜，想必已经是大功告成了吧？”

“还……还没呢！”沈烟染急忙矢口否认，生怕露馅。“还差最后一点点。妹妹后天就要回王府了，我们打算明天再加把劲儿，应该就能赶出来了。”

“哦？也就是说，已经完成一部分了？”江钦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眼神玩味地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忽然嫣然一笑：“既然如此，那就请两位姐姐吩咐丫鬟，将那半成品取来给大家开开眼界吧！”

此话一出，沈烟染和林泾浅顿时如遭雷击，瞬间傻眼了。她们俩压根儿就没有绣什么手帕，更别提什么结了一半的璎珞了！若是真被江钦云逼着去取，那谎言岂不是当场就要被揭穿？

众人见她们俩脸色大变，神情慌乱，心中的疑云更浓了。难道，这其中真的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沈烟染到底是经历过一些场面的人，短暂的慌乱之后，她迅速冷静下来，决定先发制人，将话题引开。她语气略带尖锐地反问道：“现在大家讨论的是你毁坏贡品的事情，你休想东拉西扯，转移视线！我们有没有做手帕璎珞，和贡品被毁有什么关系？”

“拿不出来，就证明你们在说谎。”江钦云的目光变得凌厉起来，如同两把锋利的刀子，紧紧地盯着二人，不放过她们脸上任何一丝细微的表情变化。“你们两个半夜三更不睡觉，鬼鬼祟祟地凑在一起，就是在等被毁坏的贡品被人发现，然后好赶过来演一出捡香囊的戏码，是也不是？”

林泾浅一听这话，立刻佯装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模样，语气尖刻地反驳道：“侧王妃的意思是说，这只香囊是我故意放在这里的，想要陷害你？”

江钦云压根儿懒得理会她的无理取闹，继续说道：“今天下午投壶的时候，你主动提出以贴身之物作为赌注，还拿着我的香囊，仔仔细细地给在场的每个人看，看得那叫一个仔细啊！那时候，我就觉得事情有些蹊跷。”

“回到暖阁之后，我随手将这只香囊放在妆台上，结果仅仅是用了个晚膳的功夫，回来它就不翼而飞了。”江钦云顿了顿，目光从林泾浅的脸上缓缓移到她紧紧攥在手里的那只香囊上，嘴角勾起一抹轻蔑的笑容：“果不其然，它落到了你的手里。看来，你是真的打算拿它做文章啊！”

“姐姐的意思是说，我偷了你的香囊，然后故意栽赃陷害你？”林泾浅的眼神开始有些动摇，原本紧绷的唇角也微微颤抖起来。她缓缓抬起头，目光扫视着在场的众人，勉强扯出一个无辜的笑容：“就算姐姐是王爷的妃子，也不能如此颠倒黑白，血口喷人吧？这样大的罪名，锦衿可担当不起！”

沈烟染见状，也连忙站出来，语气强硬地维护道：“就是！你休要血口喷人！今晚锦衿一直和我在一起，寸步不离，她怎么可能跑到你那里去偷什么香囊？”

李宇炎一直默默地观察着场上的局势，此时也突然开口说道：“要偷香囊，也未必一定要林小姐亲自动手。今天下午，你们才刚刚看过侧王妃的香囊，结果晚上它就成了指证侧王妃毁坏贡品的证据，这未免也太过巧合了吧！”

“王爷的意思是说，只要是巧合，就一定不可信吗？”王晋纮一听这话，顿时怒不可遏地质问道。他早就已经先入为主地认定了江钦云就是罪魁祸首，又怎么可能相信此事会与沈烟染扯上关系？

看到王晋纮坚定地站在自己这边，林泾浅的心里稍稍有了一点底气，原本慌乱的情绪也逐渐平复下来。她镇定了些许，转头看向江钦云，语气冰冷地说道：“姐姐真是好手段啊！轻轻松松地就把一盆脏水泼到了我的头上，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香囊是我在架子下面捡到的，沈伯父和几个侍卫都可以作证。”说着，她又别有深意地看了李宇炎一眼，继续说道：“就算王爷不相信这个所谓的‘巧合’，事情也已经发生了。姐姐如果想要证明此事并非你所为，那就请拿出证据来吧！”

“证据啊……”江钦云故意拉长了尾音，眼神玩味地看着林泾浅的眼睛。她的眼神坦然自若，清澈明亮，没有丝毫的忧虑和慌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林泾浅被她看得心里一阵发毛，下意识地攥紧了手里的香囊，生怕被她神不知鬼不觉地掉了包一样。

江钦云缓缓垂下目光，冲着她手里的香囊扬了扬下巴，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证据，不就在你手里吗？”

“你说什么？”林泾浅闻言，一脸疑惑地低下头，仔细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手心里，还是那只香囊，她可以十分肯定，就是今天下午投壶时江钦云身上佩戴的那只。她满心疑惑地抬起头，却看到江钦云正冲着她微笑，那笑容，却让她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慌。

江钦云轻笑着说道：“你拆开看看。”

拆开？里面有东西？听到这句话，林泾浅的心瞬间沉到了谷底。但她仍然心存一丝侥幸，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哆嗦着手，小心翼翼地去拆那只香囊。

江钦云的香囊，是整个缝死的。制作时，将香珠放在其中，然后将香囊的边缘严严实实地缝合起来，等香珠的味道散尽了，便直接弃之不用。这种香囊，在民间随处可见，价格也极其低廉，几文钱一个。普通的百姓，没有多余的钱财经常更换香珠，所以今天用茉莉香，明天用西瓜香，倒也别有一番乐趣。

而这也正是心思缜密的林泾浅，没有想到要检查香囊的原因。在她看来，这种低廉的香囊，根本不值得费心思去研究。

如今想要拆开这只香囊，没有工具肯定是不行的。沈丞相见状，连忙想要吩咐下人去取剪刀来，可他刚要张口，江钦云就先一步从袖袋里掏出一把小巧精致的剪子，笑眯眯地递了过去：“早就准备好了，知道肯定能用得上。”

林泾浅颤抖着接过剪刀，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勉强挑开了一段缝线。沈烟染看她手抖得厉害，拆起来实在费劲，便主动从她手里接过剪刀和香囊，开始拆了起来。

不多时，香囊就被拆开了一半，沈烟染伸出手进去摸索了一下，从里面夹出一截白色的东西。

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紧紧地盯着那截东西，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沈烟染将那东西拿在手里，仔细一看，竟是一张小小的纸条。她缓缓展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一句话，她用极轻的声音，缓缓地念了出来：“林泾浅害我。”

原来，早在江钦云猜到林泾浅想要利用香囊陷害她之后，她就悄悄地写下了这张纸条，塞进了香囊里，又让翠琴将香囊重新缝好，然后故意将它放在容易被发现的地方，静静地等待着猎物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