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吻

李宇炎瞧着她怔愣的模样，以为她是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心中忽然涌起一股想要戏弄她的念头。他猛地凑近，温热的气息暧昧地拂过她的耳畔，嗓音低沉得仿佛醇厚的佳酿：“若是害怕，就寸步不离地跟着我，我会护你周全。”

江钦云猛然惊醒，猝不及防地转过头，柔软的脸颊便轻柔地擦过了李宇炎的唇。

这突如其来的亲密接触，让两人都瞬间愣在了原地。周遭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只有那清甜的安神香气，依旧在鼻尖萦绕不散。烛光摇曳，晕染出一圈圈暖黄色的光晕，让人仿佛置身于一个如梦似幻的世界。

李宇炎微微向后退了些许，但却并没有彻底离开，他薄而性感的唇，沿着江钦云精致的下颌曲线，缓缓地移至她的唇角。

他身上那股浓烈的男子气息，紧紧地将她包围。她微微垂下眼眸，就能看见李宇炎那长而浓密的睫毛，正微微轻颤着。还有他那高挺的鼻梁，以及缓缓靠近的薄唇，都让她的呼吸变得越来越急促。

就在李宇炎的唇，即将触碰到她唇角的那一瞬间，仿佛有一只小巧的锤子，在江钦云的心上轻轻地敲了一下，惊醒了她那丝被暧昧氛围所麻痹的神智。

她下意识地抬起手，挡在了两人之间。

李宇炎微微一怔，他垂下目光，看着那只抵在自己胸膛上的纤细小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淡淡的落寞之感。他缓缓地退了回去，与她保持了一个恰当的距离。

两人就这样并肩坐着，一时之间，谁也没有说话。暖阁里安静得几乎能清晰地听到彼此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李宇炎才缓缓开口，语气依旧是那般温和如常，让人听不出丝毫的异样：“死老鼠的事情，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江钦云在心中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定了定神，将白天发生的事情，大概地讲述了一遍。

“你没被咬到吧？”李宇炎转过头，用担忧的目光仔细地打量着她。

江钦云摇了摇头，回答道：“没有。”

李宇炎的眉头微微皱起，语气中带着一丝严肃：“被老鼠咬了，可能会染上鼠疫，若是受伤了，千万不要瞒着。”

“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我送她们两只死老鼠，真是便宜她们了！”江钦云紧紧地捏起拳头，恨恨地说道：“我应该也弄几只老鼠，半夜扔到她们的房间里，还要在她们身上抹上香油，让老鼠咬得她们体无完肤！”

李宇炎静静地看着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然后对着空气，仿佛在跟谁说话一般：“听到了吧，去办吧！”

江钦云的脸上写满了疑惑，她眨了眨眼睛，满脸不解地看着他。

长夜漫漫，更鼓声声。街上传来两下清脆的梆子声，宣告着夜已深沉。

李宇炎看了眼窗外，然后起身向外走去。江钦云见状，惊讶地问道：“你去哪儿？”

他停下脚步，回过头，用一种颇为诚恳的语气问道：“侧王妃这是要留本王在此处歇息吗？”

江钦云顿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李宇炎见状，不禁微微一笑，他放柔了声音，轻声道：“二更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隔壁有暖榻，我晚上就睡在那里。”

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又停住了脚步，修长的手指搭在房门上那精美的雕花棱格上，却没有回头，只是轻声说道：“今日早上，我到内院去，是为了寻你。沈烟染只是带路之人，并没有其他沈家的女眷跟随，而且我也不能随意进入内院。”

江钦云知道，他其实完全没有必要向她解释这些，但听他如此说了，心中还是无端地涌起了一阵高兴。

李宇炎的目光微微闪动，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最终还是欲言又止。其实，他很想问问关于那个少年的事情，很想知道他们两人之间，究竟有着怎样的过往。如果真如沈烟染所说，他们是旧日的好友，他愿意听她说说他们一起经历过的苦难和委屈。如果她想帮那个少年脱离现在的困境，他也愿意出手相助。只要她能够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们之间，仅仅只是朋友关系。

然而，最终他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只是轻轻地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香炉里，丝丝缕缕的白烟，正袅袅而上。江钦云独自躺在床上，睁着眼睛，静静地望着那轻柔的纱质床帐。

对于李宇炎，她并非完全不动心。那样品貌俱佳，又温柔体贴的男子，哪个怀春少女会不动心呢？只是，她扪心自问，真的能够心甘情愿地做他的侧王妃吗？林泾浅有一句话说得很对，侧王妃，说到底，也只是个妾而已。她来自那个文明开化，那个追求一生一世一双人的世界，她实在无法接受，成为李宇炎众多妃子中的一个。

江钦云缓缓地闭上眼睛，在心中轻轻叹息，他，终究不是她的良人。

沈丞相疲惫地坐在桌前，他感到身心俱疲，甚至连叹气的力气，都仿佛已经耗尽了。沈烟染正在他的对面哭泣，沈夫人则在一旁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他觉得胸口憋闷得厉害，却连打开窗户透透气的力气都没有。

“是她耍了手段，抢走了王爷！”沈烟染用手中的丝帕擦拭着眼泪，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怨毒：“公主中毒，她去救治，她倒是因此出了风头，却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到了我的身上！我看八成就是她给公主下的毒，这一切，都是她精心策划的阴谋！”

沈夫人在一旁附和道：“绝对就是这样，不然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你下的药，就变成了剧毒，而偏偏她又会解那毒？以前怎么没听说过，她懂得什么药理医术？”

沈烟染攥着丝帕的手，用力地捶了一下大腿，语气愤恨地说道：“就是！我明日就去告诉王爷，是那个女人在陷害我，让他知道我是冤枉的！”

“你是冤枉的？”沈丞相缓缓地抬起头，脸色阴沉得可怕。他平素性情温和，平日里训诫晚辈，也都是温言细语，循循善诱。可一旦他真正严厉起来，沈烟染几乎是噤若寒蝉，立刻低下了头，连哭都不敢哭出声来。

“是你自己先存心不正，想要给公主下药，这才给了别人可乘之机，换药下毒的机会！”沈丞相一生持心公正，光明磊落，没想到竟然会教出这样一个浅薄又恶毒的女儿，真是气得几乎要吐血：“你还说是青玉在害你？她那是在救你！若云玲公主有个三长两短，你以为你能活得了吗？”

沈烟染的身子微微颤抖着，她憋着哭声，泪水无声地滑落。沈夫人见他动了真火，也不敢再多说什么，沉默了片刻之后，换了个话头说道：“老爷，嫣柔到底是咱们的女儿啊，从小你就像心肝宝贝似的疼她，她心里一直都有惠王，你就想想办法成全她吧！”

沈丞相无声地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充满了无奈：“我也不是没去求过，她刚被赶回来，我就去了惠王府。”

他转过头，看向沈烟染，恼怒到了极点，这才厉声斥责道：“怪只怪你这次犯的错实在太大，我这点薄面，根本抵不了你的罪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