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暗流涌动

夜色如墨，冷风穿堂。江钦云的心跳仿佛擂鼓，一下一下撞击着耳膜。就在这令人窒息的寂静中，李宇炎那双深邃的眼眸，猝不及防地捕捉到了她。刹那间，她感觉自己所有的秘密，都暴露在那双锐利的目光之下。他是否已经察觉到，李宇哲就藏匿在这小小的屋舍之中？

然而，令人意外的是，李宇炎只是淡淡地移开了视线。他低沉的声音，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既然侧王妃身体并无大碍，本王也就放心了。”语气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不过，侧王妃禁足期间，擅自外出，按王府家规，本应加罚禁足三个月。但考虑到年节将至，禁足未免显得不近人情，便改为罚抄《女则》百遍，以作警醒吧。”说完，他随意地挥了挥手，示意林溪起身。

江钦云愕然，她万万没有想到，事情会以这种方式收场。

一旁的凌澜，更是气得银牙紧咬。她精心策划了这么久，布下了天罗地网，本以为今日定能将江钦云彻底扳倒，让她万劫不复。可谁曾想，最终却是这般雷声大雨点小，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她明明知道，江钦云昨夜确实与男人私会，甚至那个男人此刻就藏匿在这间屋子里。可她却不能揭穿，她什么都不能说，这种憋屈的感觉，简直让她抓狂。

李宇炎无奈地瞥了江钦云一眼，便转身向外走去，其他人也紧随其后，准备离开。

就在这时，原本一脸茫然的江钦云，突然脸色一变。她语气冰冷，声线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等一下！”她的目光，如利剑般直射向那个前来报信的女子：“是谁指使你去向王爷禀报，说我病了？”

李宇炎闻言，停下了脚步。他缓缓转过身，意味深长地看了江钦云一眼，然后，将目光投向那个瑟瑟发抖的乐坊女子。

那女子本就胆小，此刻被江钦云当众质问，更是吓得魂不附体。她脸色惨白，嘴唇颤抖，语无伦次地说道：“我……我是听丫鬟说的……”

江钦云步步紧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我的丫鬟？”

女子慌乱地解释道：“在你的院子里，当然是你的丫鬟！”

江钦云冷笑一声，继续追问道：“隔着栅栏，求你去给王爷送信？”

女子结结巴巴地回答：“是……是的。”

江钦云的目光，如同寒冰般锐利：“那你看见她了吗？她长什么样？穿什么衣服？”

听到这里，女子心中一松。凌澜早就为她准备好了说辞，她顿时来了几分底气，强装镇定地回答道：“天太黑了，我也心急，衣裳记不太清……反正就是府里丫鬟的衣裳，长得圆眼睛，娃娃脸。”

李宇炎听到这里，眉头不由得皱了起来。

江钦云冷峻的表情，缓缓化作一个充满讥诮的笑容：“你隔着门板，看得还挺清楚。有隔板猜物的本事，还当什么歌妓呀？上皇宫里变戏法去，岂不更好？”

女子被江钦云说得一愣，她一头雾水地望着她，完全不明白她话中的意思。

“你们来的时候，院门是关着的，还是开着的？”江钦云的声音，如同寒冬腊月里的冰碴，冷得刺骨。

女子脱口而出：“关着的。”说完，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了。

江钦云冷哼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昨夜下雨，今早下雪，门板都冻在了地上。今日我根本就没让丫鬟开院门！”她抬手指向已经打开的院门，声音冰冷：“断开的冰碴，都是新的。”

众人闻言，面面相觑。这时，一名侍卫上前禀报道：“方才开门时，门板确实冻在地上，是我等推门碎冰，侧王妃所言属实。”

那女子听到这里，彻底崩溃了。她低着头，浑身抖得像筛糠一般。

其实，就算江钦云不发难，李宇炎也打算暗中处理此事。只是她此时发难，他便只好当众给个说法。

李宇炎黑沉沉的眼睛里，透出令人不寒而栗的寒光。他缓缓转向那女子，看着她吓破胆的样子，暗暗叹了口气。他抬起手指，指着她，正要开口说些什么。

“你好大的胆子！”

江钦云一声断喝，吓得李宇炎差点被自己嘴里的话噎死。

那女子“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江钦云柳眉倒竖，把这二十多年积攒的严厉，全都挂在了脸上。她厉声喝道：“你分明就是窥见林溪近来出入青玉阁，以为她是男子，想要诬陷我与人私通！你满口胡扯，欺骗王爷，罪不可赦！”

李宇炎慢吞吞地收回手指，目光从眼尾扫向江钦云，心中暗想，这女人，竟然还学会吓唬人了。

栽赃侧王妃私通，这可是掉脑袋的大罪。女子跪爬几步，拉住江钦云的衣襟，泪流满面地抬起头，哀求道：“侧王妃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

“是谁指使你这么做的？”江钦云垂下目光，盯着她的眼睛。她忽然缓和了语气，真诚中带着一丝劝人迷途知返的和蔼：“只要你说出是谁在背后指使你诬告我，我就求王爷从轻发落。”

女子眼神动摇，她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渗出血珠，却不知疼痛。

江钦云心说不好，莫非这女子有什么把柄，落在了凌澜手中？

正在这时，凌澜凉凉的声音，从后面飘来：“红霞只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做出这等糊涂事。王爷宽宏大量，是不会为难她的。”沉夜无声，每一个字都清晰入耳。

女子怔了一怔，随即低下头，伏跪在地：“只是红霞一人所为，求王爷、侧王妃饶恕。”

江钦云闭了闭眼，真是操蛋！

事情就这么峰回路转，急转直下地结束了。

众人都等着李宇炎给个发落，一时间寂静无声，清冷的冬夜，显得寒气凝霜。

李宇炎看着伏跪在地的女子，面上并没有什么情绪。他也知道，她不过是被人当枪使，沉吟片刻，开口道：“今夜你便离开王府，回逍遥居收拾东西，连夜出京去吧，不要再回来了。”

女子楞在原地，直到李宇炎率众出了院子，她才痛哭哀求，却已无人再理会她。

江钦云一进门，就看见李宇哲还在吃饭。她这里没有酒，他便端着一杯茶，喝得悠然自得。

翠琴已经不在地上了，江钦云转进内室，看她躺在自己的床上，心说，这回还算有点良心。

“您老人家是真淡定！”江钦云走到桌边，瞪了他一眼：“外面闹成那样，你还有胆在这吃饭喝茶，你就不怕王爷进来？”

“不怕，反正他又不能拿我怎样。”李宇哲说得理所当然：“大不了认为你红杏出墙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