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毒妇？

江钦云心知肚明对方来者不善，早已在暗中提防。就在沈烟染发难之际，她眼疾手快，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手上的力道丝毫不留情面，仿佛要将那纤细的骨头捏碎一般，手背上虬结的青筋清晰可见，昭示着她此刻的怒火。

沈烟染猝不及防，吃痛地挣扎了几下，试图摆脱江钦云的钳制。然而，江钦云却忽然凑近她的耳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嘲讽，轻声说道：“怎么，这般张牙舞爪、蛮横粗暴，就是你平日里在李宇炎面前的真实模样吗？”

沈烟染闻言，脸色瞬间变得铁青，仿佛被人当场揭穿了伪装一般。她僵硬地转动眼珠，偷偷地瞥向李宇炎的方向，只见他眉头微蹙，面色不悦，心中顿时慌乱如麻，所有的得意都化作了惊恐。

江钦云见状，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随即松开了她的手。她饶有兴致地看着沈烟染瞬间变脸，原本嚣张跋扈的神情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哭哭啼啼地跑到李宇炎面前告状。

“王爷，沈青玉她心肠歹毒，竟然下毒想要害我，我念在她初来乍到，可以不与她计较。可她千不该万不该，竟然丧心病狂到挟持我的母亲，还把她给打伤了！”沈烟染梨花带雨，哭得泣不成声，柔弱的身躯跪伏在李宇炎的膝上，紧紧地抓着他的衣角，哀声恳求道：“王爷，你一定要替我讨回公道啊！”

李宇炎见她哭得如此伤心，连忙将她扶起，小心翼翼地让她坐在自己的椅子里，还体贴地塞了一个柔软的靠枕在她身后，关切地说道：“你的身子还未痊愈，莫要再哭了，小心伤了身子。”

“我没有！”江钦云冷冷地看着眼前这出闹剧，语气冰冷地说道：“下毒的人根本就不是我，你们不要血口喷人！”

沈夫人闻言，顿时勃然大怒，原本雍容华贵的仪态荡然无存，指着江钦云的鼻子，破口大骂道：“你这恶毒的贱人，事到如今还敢狡辩！不是你下的毒，难道还是我陷害你不成？”

“你们一口咬定是我下的毒，可有真凭实据？”江钦云毫不退缩，目光如刀般射向沈夫人，厉声质问道：“总不能凭着你们红口白牙，随随便便说是我做的，我就得认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吧？”

一旁的李宇哲唯恐天下不乱，适时地在一旁煽风点火，起哄道：“就是就是，拿出证据来嘛！咱们北周可是个讲王法的国家，不能随随便便冤枉好人啊！”

沈烟染显然没有料到事情会发展到如此地步，一时之间有些手足无措，根本就没有费心准备什么确凿的证据。

所以，当江钦云咄咄逼人地向她索要证据，而李宇炎也真的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望向她时，她只得咬了咬牙，偷偷地给一旁的贴身丫鬟使了个眼色，示意她赶紧去找一个所谓的“证据”来。

不多时，方才出去的丫鬟便领着另一个看起来有些畏畏缩缩的丫鬟走了进来。

后来的丫鬟一进门便“噗通”一声跪倒在地，头深深地埋在地上，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出。

李宇炎神情严肃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丫鬟，沉声问道：“你亲眼看见侧王妃在沈姑娘的汤羹里下了毒？”

那丫鬟浑身瑟缩了一下，头埋得更低了，蚊蚋般地应了一声：“奴婢……奴婢亲眼所见。”

李宇炎继续追问道：“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一五一十地给本王说清楚。”

那丫鬟战战兢兢地抬起头，用眼角的余光偷偷地瞥了一眼沈烟染，然后才结结巴巴地说道：“奴婢……奴婢那日路过厨房，碰巧看到侧王妃鬼鬼祟祟地在摆弄沈姑娘的食盒，还往里面倒了一些白色的粉末……”

江钦云眼神冰冷地看着跪在脚边的丫鬟，语气沉冷地问道：“你说说看，那是何时辰的事？”

那丫鬟头埋得更低了，声音也变得更加微弱，几乎听不见：“回王爷，回侧王妃，大概是……酉时刚过吧。”

江钦云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继续追问道：“王府向来都是在酉时二刻传晚膳，也就是说，酉时正是厨房里人来人往、最为忙碌的时候。我就在众目睽睽之下，大摇大摆地跑去投毒？你觉得这可能吗？”

“你……你是不是记错了？”沈烟染的贴身丫鬟杏眼圆睁，语气尖锐地纠正她道：“明明是酉时之末，戌时之初，你可不要胡说八道！”

“是是是，是奴婢记错了。”那小丫鬟闻言，连忙点头如捣蒜，颤声说道：“是酉时末，是酉时末。”

江钦云不慌不忙地“哦”了一声，故意拉长了语调，继续说道：“酉时末，那会儿天都已经黑透了吧？你竟然能在远处看得清清楚楚，看到我往食盒里倒的是白色的粉末，好厉害的一双眼睛啊！想必你的双眼视力起码得有1.5吧？”

那小丫鬟闻言，身子瞬间僵硬了一下，脸色也变得有些苍白。

江钦云紧接着又追问道：“既然你的视力如此之好，那你也一定看清楚我当时穿的衣裳是什么颜色了吧？是明艳的黄色，还是娇嫩的粉色呢？”

听到这个问题，李宇炎的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他微微挑起眼皮，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江钦云，似乎在等待着她的回答。

那小丫鬟闻言，脸上露出一个为难的表情，犹豫了一下，选择了她认为比较安全的答案：“是……是黄色的。”

江钦云闻言，陡然提高了音量，声色俱厉地呵斥道：“胡说！我那日明明穿的就是一件粉色的衣裳，你竟然睁着眼睛说瞎话！”

那小丫鬟被江钦云的气势吓了一跳，连忙改口道：“是……是奴婢记错了，是粉色，是粉色的。”

江钦云目光冰冷地盯着她，语气森冷地问道：“你确定？”

小丫鬟被她看得心惊胆战，连忙颤声说道：“奴婢……奴婢确定。”

沈烟染见状，暗暗地剜了那小丫鬟一眼，心中恨得咬牙切齿，转过脸，对着李宇炎柔声解释道：“王爷，不过是一件衣裳的颜色，一时之间记错也是不足为奇的，您就不要再追究了。”

李宇炎平静地看着她，眼神深邃，让人捉摸不透他的心思。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说道：“她向来只穿青色的衣裳，从未穿过其他颜色的衣服。”

沈青玉的衣柜里，满满当当的全都是各种款式、各种深浅的青色衣裳，简直就像一个青色的调色盘。江钦云今日早上才忍不住吐槽过，说沈青玉怕不是一条青蛇转世，没想到这会儿竟然派上了用场。

沈烟染闻言，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既窘迫又害怕，她不敢直视李宇炎的目光，仿佛自己所有的伪装都被他看穿了一般，恨不得立刻化作一缕烟，就此消失得无影无踪才好。

大厅内一时之间变得鸦雀无声，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生怕发出一点声音会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耳中只能听到暖炉里火炭噼啪作响的声音，仿佛一下一下地敲打在众人的心头。

江钦云好整以暇地直起身子，神情自若，仿佛刚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无意中瞥了一眼，只见李宇哲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她笑，他微微勾起的眼角和嘴角，透着一丝轻佻和别有企图的意味，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厌恶。

“下毒一事，本王一定会继续追查下去，绝不姑息。”李宇炎目光如炬，落在跪在地上的丫鬟头顶，仿佛一把锋利的剑，要将她彻底刺穿：“此婢构陷侧王妃，其心当诛。念在她尚未酿成大祸，就暂且饶她一命，即刻赶出府去，永不再用！”

沈夫人闻言，顿时有些不甘心，还想要发难，却被李宇炎抬手制止了：“丞相夫人无需多言，本王自会还你一个公道。”

说完，李宇炎转过头，看向江钦云，语气冰冷地说道：“侧王妃行止无状，冒犯丞相夫人，以下犯上，闯下大祸，罪不可赦。念在你初犯，就杖责二十，以儆效尤。”

被抓住的时候，江钦云就知道此事肯定不会轻易了结，不过，当她听到李宇炎真的要对她动刑时，身上还是一阵火辣辣的疼，仿佛已经感受到了鞭子抽打在身上的痛苦。

她还没来得及开口说话，一旁的李宇哲就先忍不住跳了出来：“鞭刑是惩罚下人的，怎么能用在侧王妃身上呢？就算她犯了再大的错，最多也就是禁足思过罢了，再不成……二哥也可以休了她呀！”他意味深长地看着李宇炎，脸上带着一丝玩世不恭的笑容，闲懒地靠在椅子里，继续说道：“怎能动用如此酷刑呢？”

李宇炎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不悦地说道：“这是我惠王府的家事，不劳安王费心！”

李宇哲全不在意李宇炎的态度，轻蔑地撇了撇嘴。他转过头，瞥了江钦云一眼，见她脸色沉重，一言不发地站在那里，便冲她挤眉弄眼，低声说道：“我说，你倒是认个错啊！说句软话，求求情，没准二哥就心软了，还能免了你的皮肉之苦，你还真等着挨打啊？”

江钦云从眼角瞥了他一眼，然后将目光转向李宇炎，语气平静地问道：“我认错有用吗？”

李宇炎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没用。”

江钦云闻言，耸了耸肩，理直气壮地说道：“既然没用，那我认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