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弑父
类别:
古代言情
作者:
字数:2292更新时间:25/08/04 00:42:03
崇凝眸光冰冷,静静地看着匍匐在地的淳贵妃,她的哭喊哀求,如同耳边的阵阵聒噪,丝毫引不起她内心的波澜。
忏悔若真能赎罪,这世间又何须地狱阎罗?
“崇凝!”陈靖文气喘如牛,他狼狈地趴在地上,那张老脸上满是绝望,却依旧不肯放弃那份在他看来至高无上的帝王权力,嘶哑着嗓子命令道:“朕命令你,放陈讪一条生路!”
崇凝闻言,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圣旨已下,三皇子理应亲眼送淳贵妃娘娘上路。”
“不,不要啊!放了他,求你放了他!”淳贵妃的哭喊声更加凄厉,她心中明镜似的,若是让陈讪亲眼目睹自己惨死,那这孩子恐怕也活不下去了。
崇凝置若罔闻,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仿佛在品尝着这出好戏的味道,淡淡道:“你若能走的干脆利落,或许本宫还能考虑,饶陈讪一命。”
淳贵妃闻言,浑身一震,顿时安静了下来。她绝望地看向缩在椅子上的陈讪,那孩子眼神空洞,仿佛已经失去了所有的希望。淳贵妃的眼中涌出无尽的泪水,她用尽最后的力气,深深地看了陈靖文一眼,然后,目光便一直停留在陈讪身上,仿佛要将他深深地烙印在自己的灵魂深处。随后,她便任由那冰冷的白绫,无情地勒紧了自己的脖颈。
陈靖文面颊颤抖,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竟生出几分不忍。他猛地闭上双眼,不愿再看这令人心碎的场面。
“还真信了?”崇凝嗤笑一声,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寂静:“实话告诉你,陈讪也得了痨病,恐怕,也活不了多久了。”
淳贵妃闻言,如遭雷击,瞬间心如死灰。她拼命挣扎,想要摆脱那死亡的束缚,却只能无助地一点点丧失意识,最终,绝望地离开了这个世界。
“父皇,你可曾想过,就凭他们这群乳臭未干的孩童,拿什么与我斗?”崇凝缓缓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陈靖文,语气轻柔,却带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威压。
这句话,如同惊雷一般,瞬间击碎了陈靖文的心房。他猛然抬起头,目光浑浊而茫然,他看向崇凝,眼中充满了震惊与不解。
过了许久,他才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沙哑的声音:“没有讪儿,还有言儿……朕还有言儿……”
“陈言吗?”崇凝闻言,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嘲讽与不屑:“那些听我安排,支持他的大臣,自然会尽心辅佐。至于那些真心拥护他的大臣,父皇以为他们现在身在何处呢?陈言不过是一个十二岁的稚童,背后外祖一家又无权无势,他凭什么与我抗衡?”
陈靖文的表情瞬间变得惊恐起来,他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崇凝,声音颤抖地问道:“你……你想做什么?”
“这还要多谢父皇这些年的‘悉心栽培’,让我对这皇位产生了浓厚的兴趣,并不想在执掌几年后,就将皇位拱手让给陈言。”崇凝托着下巴,饶有兴致地看着陈靖文,轻笑道:“父皇放心,为了名正言顺,儿臣不会更改国号,继承皇位的,依旧是陈家的血脉。这篡位的骂名,父皇担着便好,儿臣一个弱女子,可承担不起如此沉重的罪名。”
陈靖文闻言,彻底崩溃,他愣了半晌,突然如同疯了一般,发出“呃啊”的嘶吼,拼命挣扎着想要站起身,却被死死束缚住手脚,根本无法动弹。
崇凝漫不经心地往淳贵妃的方向瞥了一眼,她已经气绝身亡,趴在地上,双眼圆睁,死死地盯着缩在椅子上的陈讪。陈讪低着头,眼神空洞,不知道他是否看到了淳贵妃的惨状。
“来人,送三殿下回行宫‘静养’。”崇凝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她会让陈靖文日日夜夜都挂念着陈讪的病情,让他饱受煎熬,寝食难安。
太监们连忙上前,将陈讪背起,快速离开了大殿。陈靖文拼命地往前爬着,伸出手想要抓住陈讪的衣角,将他留下,然而,他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讪被带走,无能为力。
“你……你好狠!你真是太狠毒了!”陈靖文猛烈地咳嗽起来,嗓间涌出的浓痰让他的声音时高时低,断断续续:“他们……他们都是你的弟弟啊!你怎么能……怎么能如此狠心?”
崇凝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语气冰冷如霜:“怎么?父皇是觉得,我在受尽委屈之后,还能拥有一颗菩萨心肠不成?还是父皇觉得,你的那些好儿子们登基之后,会善待我和母后?亦或是觉得,他们的母妃会容忍母后与她们平起平坐?
母后位居中宫十年,却从未见他们尊敬半分,反而跟在淳贵妃身后,没少以下犯上。父皇口口声声强调宫规尊卑,却唯独在我和母后备受欺辱之时,对规矩二字只字不提。说来说去,这森严的宫规,似乎只对我和母后,以及那些低贱的奴才们有效。
与其将希望寄托于他人之手,倒不如自己掌权做主,顺我者昌,逆我者亡!若是父皇昔日能够稍加约束,让他们知晓嫡母的尊严不可冒犯,或许女儿还会生出几分恻隐之心,不至于将事情做得如此决绝。”
“你……你休得猖狂!”陈靖文用尽全身力气,声嘶力竭地呵斥道:“陈氏宗亲,绝不会容许你胡作非为的!”
崇凝闻言,挑了挑眉,不以为意地说道:“陈氏宗亲支持陈讪,便肆意构陷支持陈言的大臣,大开杀戒,如今,朝中大臣联名上书,要求彻查此事,罪名应该也搜罗的差不多了。这些年来,这些皇亲国戚仗着权势,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事,一件件拿出来,恐怕没有几个是干净的。父皇觉得,现在是他们求我手下留情,还是我求他们手下留情?”
“没有宗亲的支持,你不过是孤木难支!”陈靖文剧烈地咳嗽着,粗重的喘息声如同烈风吹过粗糙的岩壁一般,沙哑而晦涩:“你这是在自寻死路!家族不兴,必为外人所欺之!”
崇凝闻言,笑了,那笑容中充满了讥讽与轻蔑:“这又如何?女儿可没有宗族皇位代代相传的执念。女儿只想杀人,至于这皇位天下最后落到谁的手里,与我何干?我只需在自己力所能及之时,将陈氏宗亲赶尽杀绝即可!女儿所为,可不是为了什么天下万民,只不过是为了泄一己私愤罢了。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也只是说给外人听听而已。父皇在权术中浸淫多年,总不至于会把这种天下为公的鬼话当真吧?”
“你就……就这么恨他们?”陈靖文无法理解,崇凝此举,分明就是要与所有人同归于尽。
“恨,恨之入骨!”崇凝的眼中下意识地浮现出浓烈的杀意:“我恨他们当年巴结谄媚于母后,后来却处处挤兑糟践我们母女!我不犯人,人却处处犯我,既然如此,不如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陈靖文一动不动地盯着她,这一刻,他觉得面前的女儿是如此的陌生,如此的让他感到恐惧。许久之后,他才声音颤抖地问道:“仅仅只是因为这些年来,朕没有关心过你们母女,你就……就恨我至此?”
“难道不可以吗?你只是没有关心吗?你的偏心无视,让女儿受尽委屈,甚至性命难保!如今,反倒觉得我在小题大做?”崇凝嗤笑一声,语气中充满了嘲讽:“我还没轻贱到受过委屈后一句算了了事的地步。凭什么要我既往不咎?无理还得争三分,得理为何要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