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雀占巢

一听这话，李婕妤如同遭受雷击，瞬间愣住。母子二人脸上没有丝毫喜悦，反而写满了紧张与不安，与周围那些妃嫔们嫉妒的神情形成了鲜明对比。

想她李婕妤被冷落多年，本以为此生就这样在冷宫中默默无闻，青灯古佛了却残生，没想到如今竟能得到这般“恩赐”。

“言儿，过来。”陈靖文向陈言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给母后磕头行礼。”

陈言却像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李婕妤见状，连忙拉着他走到晋涛公主面前，母子二人一同跪下。陈言这才磕头行礼，口中说道：“儿臣参见母后。”

晋涛公主淡淡地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意味深长：“嗯，果然还是年纪大些的好，知书达理，也好教养。”她这番话，明里暗里都在针对许婕妤。

许婕妤听了这话，如同芒刺在背，如坐针毡。若论年纪，她的儿子陈讪才是皇子中最大的，可皇后却偏偏越过陈讪，选择了陈言，这分明就是要利用陈言来打压陈讪的势力。

“择日不如撞日，就让陈言搬入凤仪殿吧。”陈靖文似乎并不想在此地多做停留，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

“皇上，臣妾还有一事禀奏。”晋涛公主面无表情地说道，“还请皇上升一升李婕妤的位份，也算是臣妾对她的恩赏了。”

此话一出，其他妃嫔更是酸意直冒，简直要溢出心头，许婕妤更是气得脸色大变，恨不得当场跳起来与晋涛公主理论一番。

“那就晋封为……”陈靖文沉吟片刻，似乎在考虑封什么位份。

“封为贤妃吧。”晋涛公主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的话，“她伺候皇上多年，又养育四殿下有功，多年来安分守己，理应得到厚待。”

贤妃？！

许婕妤听到这两个字，整个人都愣住了。想当初，她还是贵妃的时候，对后宫妃嫔的打压可谓是毫不留情。即便有妃嫔诞育了皇子，但凭着她生下了三位年长皇子的功劳，也最多只给她们一个婕妤的位份。

这些年来，陈靖文虽然也有过几位妃位的嫔妃，但不是死了就是疯了，如今妃位空缺已久，没想到竟然让皇后做了这个人情。

“皇上……”许婕妤连忙开口，泪眼婆娑地看向陈靖文，试图唤起他心中对自己的一丝情分。

她一连生了两个儿子，即便不足以让她复位贵妃，但总要给她一个妃位安抚才对吧？

“许婕妤想说什么？”晋涛公主眼神一冷，厉声问道，“莫不是对本宫的决定有什么异议？”

许婕妤不敢吭声，仍旧眼巴巴地盯着陈靖文，赌他念在往日的情分上，能为自己说句话。

“就按皇后说的办吧。”陈靖文却无视了她的眼神，冷漠地说道。

自从崇凝公主出事后，他这些日子总是想起崇凝先前受了委屈找自己告状的事情，偏偏每一件事都与许婕妤有关。即便他心中也心疼陈谦和陈谨两个儿子没了性命，但到底不如失去崇凝更让他心里难过。

许婕妤满脸不可置信，她似乎能听到自己心碎的声音。陈靖文的冷漠让她想起一个词——色衰爱驰。

晋涛公主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贤妃，还不谢恩？”

李氏猛然间被晋升为贤妃，错愕地跪了下来，颤声道：“妾身……妾身多谢皇上，多谢皇后娘娘。”

“册封礼准备着，难得妃位有主，可不能怠慢了。”晋涛公主故意提高了音量，陈谦和陈谨的尸骨还未寒，她就是要大张旗鼓地庆祝，来刺激许婕妤。

许婕妤心里如同被针扎一般，狠狠地痛了一下，对晋涛公主的恨意也越发深重。其他妃嫔还算懂眼色，立马开始向李贤妃恭贺。

“贤妃留下，本宫还有话要说，其他人先退下吧。”晋涛公主似乎完全没有和这些妃嫔浪费口舌的闲心，当着陈靖文的面就开始赶人。

其他妃嫔心中憋着一肚子气，满心的酸楚，却不敢表露出来，只能忍着火气应声退下，紧跟着陈靖文离开了凤仪宫。

“坐近一些吧。”晋涛公主慵懒地靠在椅背上，语气也随意了几分，可即便如此，她仍旧端庄大方，仪态万千。

李贤妃再次跪下，神情恭敬地说道：“求皇后娘娘指点。”

“此话何意？”晋涛公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神锐利如刀，“莫非，你不愿意自己的儿子出人头地？”

李贤妃含泪摇了摇头，声音哽咽道：“妾身失宠多年，娘家又不成依仗，娘娘的赏识，妾身母子实在是接不住啊！还请娘娘另寻他人吧。”

“你方才不说，现在才说，想必也是知道这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晋涛公主也不和她绕弯子，直接说道，“你放心，本宫对你的儿子没有丝毫兴趣，只是看中你们母子没有依仗，为人老实本分。只要你听本宫的话，往后本宫绝不会亏待你们母子。”

李贤妃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忍不住问道：“娘娘要妾身……怎么做？”

“明日，皇上就会下旨昭告天下，将陈言过继到本宫膝下，以嫡子的身份由本宫亲自教养。为此，他必须搬来凤仪殿居住，你想见他随时都可以过来。他每日的任务就是好好读书习武，其余的事情不需要你们操心。”

就这么简单？

李贤妃有些不敢相信。但事已至此，木已成舟，即便她现在去找陈靖文求情，想要收回成命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答应下来。

出了凤仪殿，陈言就迫不及待地问道：“母妃，儿臣将来要做皇帝了吗？”

“嘘！”李贤妃赶忙捂住他的嘴，让他住口，然后蹲下来，压低了声音说道：“你记着，千万别对皇位动心思，那不是我们该肖想的。”

陈言不明所以，疑惑地问道：“可我去了凤仪宫，就是嫡子了呀。”

“不，你永远都是母妃的孩子。听话，咱们不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你乖乖听皇后娘娘的话，知道吗？”

陈言虽然不解，但还是乖巧地点了点头。

翌日，陈靖文下旨，将陈言正式过继给晋涛公主教养，享嫡子待遇，迁居凤仪殿，另择名师教书指导。

这件事情太过突然，事先并未在前朝经过任何商议。大臣们猝不及防，尤其是以许婕妤母子为首的部分大臣，更是赶忙追问陈靖文是否有立储之意。在得到陈靖文的否定答复后，他们才稍微安心了一些。

只要不是立储，一个嫡子的威胁倒也不算太大。但是晋涛公主一向孤僻，这十年来从未有过任何反常举动，如今崇凝公主刚出事，她却大张旗鼓地过继嫡子，实在让人捉摸不透她的真实用意。

过继的仪式很简单，但陈靖文亲自到场，也让后宫嫔妃都过来凑了热闹。李贤妃的册封典礼也择了吉日举行，晋涛公主赏赐了不少珍贵的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