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戏中戏

夕阳的余晖洒在辽阔的草原上，给连绵起伏的丘陵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辉。微风拂过，带来阵阵草香，也吹动了行帐外旌旗猎猎作响。队伍缓缓前行，马蹄声与车轮滚动的声音交织在一起，打破了草原的宁静。

锦若稳稳地坐在高头大马上，身姿挺拔如松，俊美的面容上带着一丝漫不经心。他时而眺望远方，时而低头摆弄着手中的马鞭，似乎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然而，他的这份悠闲，却让行帐里的女眷们感到有些无聊了。

这些女眷们，个个精心打扮，环佩叮当，原本都是抱着能被凌王相中的目的而来的。谁知，凌王妃突然被叫走，而凌王却只顾着骑马玩乐，根本没有过来与她们说话的意思。这让她们不禁感到有些失望，心中也开始犯起了嘀咕。

“这凌王殿下，究竟是何意啊？”一个身穿粉色衣裙的女子，忍不住小声抱怨道。

“谁知道呢，或许人家根本就没把咱们放在眼里。”另一个女子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酸意。

不过，这些女眷们也并非一定要当这个侧妃或者妾室不可。对她们来说，能够被相中固然是好事，但如果没有被相中，也算不得什么。毕竟，能够有机会来参加这次行猎，也算是一次难得的游玩机会。

与这些女眷们不同，程翎的心情却是格外的好。一路上，她与锦若谈笑风生，相谈甚欢。崇凝也曾暗示过她，凌王对她十分有好感。这让程翎觉得，凌王府侧妃的位置，对她来说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哼，一群庸脂俗粉，怎么能和我比？”程翎心中暗自得意。在她看来，就算只是一个侧妃，也足以让她享受一辈子的荣华富贵，这可比嫁给普通人家做正妻要强多了。

夕阳西下，一天的行猎终于结束。回府的路上，崇凝骑马骑得腰酸背痛，整个人都懒散地靠在锦若身上，不停地抱怨着：“哎呦，累死我了，明天肯定会腿酸，腰酸，背疼。”

锦若依旧端坐在马背上，一动不动，只是淡淡地问道：“程翎已经上钩了，那下一步呢？要不要到长安伯府下帖子？”

按照计划，只要他们稍微透露出想要让程翎做侧妃的意思，长安伯府一定会欣喜若狂地答应的。

“下什么帖子啊？晾着她！”崇凝舒服地伸了个懒腰，语气中带着一丝不屑：“她这么迫不及待地上赶着，倒是让我有些意外。而且，我还打听过了，她之所以今天会来，是因为林家大国舅夫人的儿媳不愿意让自己的女儿做妾，这件事倒也容易理解。”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且不说那些后族出身的姑娘，向来都有些自持身份，单从辈分上讲，她们是你的侄女，哪有侄女给表叔做侧妃的道理？其他的两位国舅夫人家里，倒是有适龄的女孩儿，按辈分算也是你的表妹，但架不住林老夫人偏心长安伯夫人。”

“今天太子殿下还跟我说了，长安伯府的男丁不成器，根本就支棱不起来，所以败落是迟早的事。她们家现在急需结一门有权有势的姻亲来帮扶。程翎的大姐姐名声不好，早就已经臭名远扬，所以她们家的姑娘很难嫁出去。给你做侧妃，是她唯一能够高嫁的门路了。”

“而且，我看这程翎自己也是十分愿意的。既然她这么愿意，那就晾着她吧。林家现在和她还没有彻底翻脸，等林家再吃几次亏，就该知道程翎抢了原本应该属于她们的富贵了。到时候，咱们再借长安伯夫人的手，就能从林家套出不少有用的东西。”

这个理由实在是有些复杂，锦若仔细琢磨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思路理顺。他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回到王府后，崇凝立刻就去沐浴更衣。她今天累得够呛，只想赶紧洗个热水澡，好好地放松一下。得知他们晚膳只是随便吃了点东西，飞雁连忙安排人去做一些精致可口的饭菜。

大约过了小半个时辰，崇凝才从浴房里出来。她穿着一件海棠色的缎面寝衣，乌黑亮丽的秀发湿漉漉的，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她走到妆台前坐下，拿起一块柔软的帕子，细细地擦拭着自己的头发，同时，还不忘用蜜合香乳仔细地涂抹着全身。

“王爷，王爷。”这时，一个丫鬟轻声唤了两声。

崇凝从铜镜中看去，正好看到锦若像一只呆头鹅一样，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直到被丫鬟喊了两声，他才回过神来，脸上顿时露出了一丝尴尬的神色。

“啊？怎么了？”他有些不自在地动了动身体，装作一副毫不在意的模样。

崇凝忍不住笑了出来，丫鬟连忙说道：“热水已经备好了，王爷该去沐浴了。”

“哦。”锦若这才红着脸，转身走进了浴房。

等他收拾好出来的时候，夜宵已经准备好了。都是几样清爽适口的小菜，小桌子就支在廊下，飞雁还贴心地温了一壶酒。崇凝随手拿了个垫子，便坐在了外面，一边吃着菜，一边小口地抿着酒水，显得惬意极了。

“头发还是湿的，你也不怕吹了风头疼。”锦若拿着一件披风走了出来，不由分说地丢过去，罩在了她的身上。等崇凝掀开披风的时候，他已经坐在了她的身边，给自己斟了一杯酒。

“你会喝酒吗？不能喝就别逞强。”崇凝瞥了他一眼，语气中带着一丝关心。

锦若摇了摇头，固执地说道：“我想尝尝。”

他小心翼翼地抿了一小口，顿时，一股又苦又辣的滋味涌上心头，显然不是他能够接受的。他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脸色涨得通红，紧紧地抿着嘴唇，强忍着想要呕吐的欲望。

“是不是嗓子眼都不舒服了？”崇凝连忙夹了一块菜，喂到他的嘴边：“快吃口东西，就不难受了。”

锦若微微倾身，张开嘴巴，默默地把菜吃了下去，然后默默地把酒杯推到了一边。飞雁很有眼色地端来了一杯热茶，然后便使唤着丫鬟们悄悄地退下了。

“难喝死了。”锦若一脸嫌弃地看着那壶酒，仿佛那是什么毒药一般。

崇凝笑着把他的酒杯端过来，一饮而尽：“大梁的酒没有大邺的甜。大邺有一种紫荆酒，口感绵柔淳厚，芳香四溢，而且入口回甜，不苦不辣，我最是喜欢。我母后酿的紫荆酒最好喝了，我小时候最喜欢偷喝。”

“真的有这么好喝吗？”听她这么一说，锦若都被说得有些向往了。

“那当然。”崇凝跪坐在地上，认真地吃着菜，突然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今天赴宴的姑娘不少，除了程翎，你可有看上别的小姑娘？我觉得淑贵妃真的很用心地在帮忙，那些小姑娘瞧着文静秀气，一看便是家教极好的样子。你若是有喜欢的，我明日就去府上拜访。”

听到这话，锦若的脸色突然变得有些难看。他闷闷地说道：“没有。”

“这都没有？你不会是逢场作戏都不会，真的喜欢上程翎了吧？”崇凝微微蹙眉，但很快又舒展开了：“也行，那个程翎虽然脾气不是很好，可是谁还没点小脾气呢？你若真的喜欢，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反正本来就打算让她入府做侧妃的，你要是喜欢她，往后也能相处得好一些。”

锦若有些恼怒，伸手过来，用力地捏住崇凝的脸颊：“我喜欢你，我不想喜欢别人了。”

“真的？”崇凝笑了，似乎并不感到意外：“为什么喜欢我呢？”

锦若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为什么喜欢她？她是自己的妻子，他们同床共枕了这么久，跟着她，他每天都过着好吃好喝的生活，一天比一天活得更像一个人。他心里隐隐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离不开她了。

“其实我也挺喜欢你的。”崇凝轻轻推开他的手，笑着说道：“我的理由就很简单，你长得俊俏啊，我最喜欢俊俏的小年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