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鸿门宴

他们并肩落座，彼此的视线在空中交汇，崇凝与锦若之间涌动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默契，却又都选择了沉默。

“我已经很久没有这样与外人相处了。”淑贵妃轻声说道，她端起手中的茶盏，手背竟然微微颤抖，显露出几分不适应，“今日请两位前来，实则是为了感谢王妃的救命之恩。若不是王妃出手相救，渠煜恐怕性命难保。不知王妃在那场刺杀中是否受了伤？”

看到她努力维持镇定，却又难掩局促不安的神情，崇凝不由自主地放柔了声音：“娘娘不必挂怀，妾身自幼习武，身手还算敏捷，对付几个刺客不在话下，并未受伤。”

“你年纪轻轻，身为金枝玉叶却能练就一身武艺，想必背后也吃了不少苦头吧。”淑贵妃的目光温和地落在崇凝身上，仿佛带着一种母性的慈爱，让她感受到一种莫名的温暖，“往后若是有什么难处，尽管让渠煜帮忙，你们是他的长辈，不必顾虑太多。”

崇凝转头看向渠煜，正好与他的目光相遇，她微微一笑，点了点头。

“听渠煜说，王妃最近在教皇叔骑马？”淑贵妃试图寻找新的话题，打破这略显沉闷的氛围。

崇凝闻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是啊，闲来无事，总要找点事情做。妾身天生爱动，可王爷又不擅骑射，很多事情都耽搁了。所以妾身就教王爷骑马，这样以后也能有个伴儿，一起四处游玩。不知娘娘平日里都喜欢做些什么呢？”既然淑贵妃不擅长交际，那不如由她来掌握主动权，活跃气氛。

“我吗？”淑贵妃垂下眼帘，陷入回忆，“年轻的时候喜欢玩捶丸，但现在年纪大了，身子也不如以前了，平日里也就看看书、下下棋，打发时间。”

“妾身也对捶丸很感兴趣，改日有机会，定要向娘娘请教一二。”崇凝笑着说道。

淑贵妃听了，忍不住掩唇轻笑：“好啊。”

“小婶婶还会射箭吗？”渠煜也插话问道。

“当然会，太子殿下若是想学，随时可以来找妾身。”崇凝爽快地回答。

“好。”渠煜应道。

他们随意地聊着，气氛逐渐变得轻松起来，而锦若则专心致志地品尝着桌上的美食。淑贵妃似乎很了解他的喜好，桌上的菜肴全都是他爱吃的，甚至还有些是他记忆深处才有的味道。

“皇叔，可还喜欢这些菜肴？”淑贵妃有些紧张地问道。

锦若点了点头：“以前好像在哪里吃过。”

“皇叔有所不知，这些菜都是以前在明肃皇后宫里当差的厨子做的。我母妃特意命人寻来，专门为皇叔烹制，希望皇叔能够喜欢。”渠煜在一旁解释道。

锦若听了，神情微微一滞，虽然很快就低下头继续吃东西，但崇凝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他眼中闪过的一丝异样。那一瞬间，他似乎有些难以自持，就连吞咽食物都变得有些困难。

崇凝连忙夹了一口菜，笑着说道：“真是美味，比府里的厨子做得好吃多了。”

“府里的厨子可是皇后娘娘安排的那些人？”渠煜似有所指地问道。

崇凝点了点头：“正是。虽然他们手艺也不错，但终究还是比不上娘娘寻来的厨子。王爷又喜欢，不如妾身斗胆向娘娘讨个恩典，将这位厨子带回府上，也算是娘娘对妾身救了殿下的谢礼，娘娘意下如何？”

她这般坦率直白，反倒让淑贵妃有些意外，她忍不住笑了出来：“自然是好的，只要皇叔喜欢就好。”

“那就多谢娘娘恩典了。”崇凝起身谢恩，但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接着说道：“既然娘娘如此慷慨，妾身也想得寸进尺一些，再向娘娘求一件事。”

淑贵妃略带疑惑地看了看渠煜，这才开口问道：“你想求什么？”

“妾身听太医说，王爷的病症虽然可以医治，但最好还是趁着年轻，多多留下子嗣。先前皇上与皇后娘娘赏赐的那些贵妾，都是宫女出身，言行举止难免有些不妥帖。妾身想替王爷纳几房知书达理、懂事明理的侧妃，只是此事事关重大，妾身又不好直接开口，所以想请娘娘帮忙。”崇凝缓缓说道。

淑贵妃听了，惊讶地差点站起身来：“你们新婚不久，你又尚未有子嗣，即便为了皇叔考虑，此时纳侧妃，对你来说可是大大的不利啊！”

“此事事关重大，妾身不敢有半分私心，只要能让王爷多些子嗣就好，还请贵妃娘娘成全。”崇凝再次起身，郑重地行了一个大礼，姿态诚恳至极。

淑贵妃顿时陷入两难，渠煜也在一旁听得脸色凝重，只是长辈的后宅之事，他一个晚辈实在不便插嘴。

锦若则扭头看着崇凝，一言不发，这件事本来就是他们事先商量好的。

“你当真想好了？此事非同小可，一旦决定，便无法更改。”淑贵妃再次确认道，生怕她日后会后悔。

崇凝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数月以来，妾身的一些做法，已经引来了不少非议。与其如此，倒不如借此事，博一个贤惠大度的名声。还请娘娘成全。”

“那好吧。”淑贵妃终于答应了，“既然你如此信任我，我就替你张罗此事。至于挑选谁，就全凭你来决定。”

崇凝要的就是她这句话，连忙再次谢恩。

他们从正德殿出来时，天色已经渐晚。渠煜被安排送他们回府，三人同坐一辆马车，虽然空间宽敞，但却没有人说话，气氛显得有些沉闷。

“嗝……”锦若没忍住打了一个饱嗝，顿时涨红了脸，羞愧得恨不得当场逃走，“可恶……嗝……”

呜呜呜……真是太丢脸了！

崇凝忍住笑意，轻轻地替他拍了拍后背：“吃撑着了？”

锦若幽怨地看了崇凝一眼，赌气地不说话。

“嗝……”又打了一个，锦若简直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崇凝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别紧张，这种时候越是尴尬，打嗝的次数就越多。你试着憋住一口气，忍一忍就好。”

锦若听话地憋住气，但还是没忍住，又打了一个嗝。他自己都被气笑了，一边笑一边打嗝，脸红得像熟透的苹果，扭头趴在车窗上，闷闷地说：“你别说话了。”

“还不让人说了？”崇凝笑着拍了拍他的背，然后转头看了渠煜一眼，见他也带着笑意，气氛顿时轻松了许多，“太子殿下可曾查清楚七夕行刺的幕后主使了？”

渠煜点了点头：“已经有些眉目了。”

那就是已经查清楚了，只是不方便明说罢了。

“鲁王妃为此事忧心忡忡，生怕牵连到自家。若是能够早日真相大白，想必她也能安心一些。”崇凝意有所指地说道。

听到鲁王妃的名字，渠煜的脸色略微严肃起来：“小婶婶平日里与怀王府和鲁王府走得很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