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恶人先告状

崇凝目光流转，扫过在场众人。除了那林老夫人，还有三位衣着半旧的国舅夫人，以及两个略显拘谨的年轻媳妇。她们身上穿的命妇服饰，品级都不算高，显然，林家年轻一辈并无显赫之人，女眷也难以再获得封赏。

看得出来，她们的诰命身份，多半是仰仗着明肃皇后在世时的恩典。即便如此，她们依旧甘心为轩冯帝鞍前马后，当真是愚蠢至极。

“凌王也来了。”惠妃的态度还算温和，经历了儿子走失的风波，她似乎已经逐渐缓过神来。多亏了崇凝的提醒，为她的女儿衡山公主争取到了美好的前程。如今，她又重新掌管后宫事务，也算是春风得意。

锦若却并不想与她多费口舌。惠妃纵犬咬他的事情，他绝不可能轻易释怀。

“娘娘召见，不知有何要事？”崇凝明知故问，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

惠妃脸上堆起笑容，虚伪至极：“本宫也听说了昨日林家的事。皇上对此事颇为关心，说来，林家与凌王府的事也算是家事。既然是家事，便没有撕破脸闹得难看，让人家看笑话的必要。凌王妃觉得呢？”

“林老夫人要看我的手脚，还对我出言不逊，这可不是一句家事就能轻易混淆过去的。”崇凝毫不退让，目光犀利地扫向惠妃：“若是将来衡山公主的婆家外祖，也要这般相看公主的手脚，娘娘可会生气？若是衡山公主的嫁妆，也被他人惦记，娘娘可会生气？”

惠妃顿时语塞。若是自己的女儿遭受了这样的羞辱，她定然不会给对方任何谢罪讲和的机会。

可是，调和林家和凌王府的矛盾，是轩冯帝亲自吩咐的事情，她自然不能顺着崇凝的意思去做主。若是事情办砸了，轩冯帝必然会心生不满，还会觉得她办事不力。

“话虽如此，可林老夫人说，你早先是答应下来会以白玉佛像作为贺礼的，临时变卦，这可不妥。林家颜面受损，也是一件大事。”惠妃试图转移话题，为林家开脱。

崇凝却笑盈盈地看着她，语气轻柔却带着一丝嘲讽：“看来那位传话的陈妈妈弄错了。当时我只说长辈高兴，也不在乎身外之物。何时答应下来要将自己的嫁妆拱手让人了？再说，觊觎我的嫁妆是事实，但凡是个知分寸的长辈，就不会为了理所当然，弄一出提前询问的戏码吧？而且，东西还没到手，就往外明说，这不是强压着我吗？”

“你……”林家的女眷们顿时哑口无言，事实摆在眼前，她们根本无法抵赖。

林老夫人见状，连忙开口道：“这两件事，咱们暂且先不提。王爷是老身的外孙，却与老身不亲近，难道不是有人在刻意挑拨离间吗？”

“真是笑话。”崇凝冷笑一声，毫不客气地反驳道：“林家对王爷不闻不问，王爷甚至连你是谁都不知道，你让他如何亲近？挑拨离间？在贺寿之前，我甚至连林家的大门朝哪边开都不知道，我何苦要去做这种无聊的事情？我又图什么？林老夫人何苦找这么多借口？你若对王爷多两分关心，平日里多见一见他，王爷会对你如此冷漠疏离吗？这种事情，你竟然也能怪罪到我头上？”

她实在是太过伶牙俐齿，又不是个可以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林老夫人被她怼得哑口无言，顿时捂着心口，装出一副被气出毛病的模样。

惠妃见状，吓得魂飞魄散，生怕林老夫人在自己的宫里出事，给自己招惹晦气。她连忙说道：“凌王妃，林老夫人是长辈，你无论如何也得喊一声外祖母的，岂能这般说话？”

“娘娘，我并不是不知深浅对错的人。林家羞辱我在先，只要她们诚心诚意地向我道歉，我也不是不能原谅。可她们并无认错的意思，还试图混淆黑白，让我背上一个不敬长辈的名声，如此，我岂能善罢甘休？

相看我的手脚，惦记我的嫁妆，这两件事为何先不提？且不说我并没有挑拨王爷疏离林家，就算我真的多嘴多舌说了些什么，林家是不是也该先道歉，然后再来问罪？”崇凝寸步不让，语气中带着一丝愠怒。

她态度如此坚决，惹得惠妃一阵不快：“你如此强势，是不打算给我面子了？”

“为何要给你面子？”锦若气呼呼地说道，将崇凝想说的话直接说了出来：“她们错了，你就应该让她们道歉啊！她们都不道歉，却逼着我们原谅，这是什么道理？”

惠妃气得脸色涨红，却不好对锦若发火，只能扭头将矛头对准了崇凝。

“这话，是凌王妃教的吧？”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质问。

崇凝差点被气笑了：“王爷是傻子，但不是哑巴。连他都懂的道理，娘娘却不懂？我觉得王爷说得很有道理，求人原谅也得先有个态度，没见过逼着人原谅的。”

“你……”惠妃重重地拍了一下身旁的扶手，怒声道：“我再说一遍，林家是后族，是明肃皇后的母家！”

崇凝的神色也冷了下来，锦若见状，连忙将她护在身后：“你不讲道理，我不跟你说了！就算她们家是天王老子，做错了事也该道歉！”

“锦若……”林老夫人一脸悲戚，语气哽咽地说道：“我可是你的外祖母啊……”

锦若却毫不领情，直接嚷了回去：“我都没见过你，你攀什么亲戚呢？”

这话说得林老夫人伤心欲绝，当场就哭了出来。

崇凝看向脸色难看的惠妃，淡淡地说道：“昨日，皇上亲口答应，会安排教养嬷嬷到林家去教导林家女眷规矩的，还请娘娘别误了事。我们还有事，就先告退了。”

她根本不给惠妃留任何颜面，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锦若也紧随其后，拉着她走了出去。

两人走出宫门，相视一笑。

林家现在一定气得要吐血了吧……

果然，他们还未走远，就听到惠妃宫里传来一片哭泣之声，还有惠妃劝慰的忙碌声音。

当天下午，宫里就传出了消息，说是宫里安排了两位老嬷嬷到林家去教导规矩。虽然没有明说具体的事情，但皇城就这么大点地方，林家的丑事又闹得如此难堪，谁都知道老嬷嬷是去做什么的。

一时间，林家成为了整个皇城最大的笑话。

七夕这日，鲁王妃下了帖子，邀请崇凝和锦若到她城外的庄园狩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