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恶奴欺主

长安伯夫人那张涂满脂粉的脸，此刻煞白一片，仿佛被抽走了所有血色，羞愧得恨不得在地上挖个洞，把自己埋进去。

“好自为之吧。”

崇凝冷冷地丢下这句话，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林府，压根儿没打算给林家任何体面和挽回的机会。

这一场闹剧，彻底将林家的脸面踩在了泥里，尊严扫地。

府外，锦若早已登上马车，焦躁不安的淮寅则在车旁来回踱步，见到崇凝出来，连忙迎上去，关切地问道：“婶婶，今日毕竟是林老夫人的寿辰，如此举动，是否有些不妥啊？”

林老夫人当场昏厥，国舅爷更是被凌王殿下一脚踹飞，向来备受优待的林家，何曾遭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唉……”崇凝抬手拭去眼角的泪水，语气凄楚，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我们好心好意前来祝寿，他们却一再挑衅，难道这反倒成了我们的错不成？”

淮寅闻言，顿时慌了神，连忙安慰道：“婶婶莫要伤心，今日之事，确实是林家有错在先。”

“你也是亲眼所见，亲耳所听，他们实在太过分了！此事必须得请皇上做主才是！届时，还请世子为我等作证。”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任谁见了都会心生怜悯，淮寅自然也不例外，连忙应承道：“婶婶放心，我定会如实禀报，为婶婶作证！”

“事不宜迟，我们即刻进宫面圣。”

说着，她便迫不及待地登上马车，催促车夫赶紧赶路。淮寅愣了一下，随即也连忙跳上马车，紧随其后。

车厢内，锦若独自蜷缩在角落里，脸上写满了阴郁和不悦，显然还在为方才之事耿耿于怀。

“别生气了，林家如此嚣张跋扈，怕是时日无多，往后我们不与他们来往便是。”崇凝轻声劝慰道。

然而，锦若却依旧沉默不语，显然是被林家今日的做派恶心得不轻。

崇凝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林家今日的行径，着实太过分了，简直是嚣张到了极点。要知道，林家可是当今后族，是已故明肃皇后的母家，理应更加注重礼数和体统才是，如今却连最基本的规矩都抛之脑后，可见外界的传言并非空穴来风。

想当年，明肃皇后在世之时，对林老夫人可谓是百般礼敬，有求必应。而长安伯夫人作为林老夫人的幺女，更是深得明肃皇后的宠爱，整个林家都将她捧在手心里，以至于养成了她骄纵跋扈、毫无分寸的性格。

轩冯帝登基之后，对林家更是格外优待，纵容他们诸多违制僭越的行为，不加约束。正因如此，林家的奴才们才会如此嚣张，目中无人。

林老夫人和长安伯夫人这对母女俩，平日里骄横惯了，一个倚老卖老，一个贪婪愚蠢，今日也算是彻底将林家的脸面给丢尽了。

不过，事情到这里还没完。真正的幕后黑手，至今还没有露出马脚。皇后如今还在禁足之中，那么，是谁告诉林家凌王府富可敌国，家财万贯的？又是谁告诉林家，她的嫁妆里藏着无数珍宝的？

稍微动动脑子就能猜到，这背后定有人在暗中作祟。如今，林家这条恶犬已经颜面扫地，接下来，也该让轩冯帝这个主人亲自出手，好好教训教训他养的狗了。

马车一路疾驰，很快便抵达了皇宫之外。锦若早已调整好了情绪，一下马车便嚎啕大哭起来，活像一个受尽了委屈的孩子。崇凝也紧随其后，眼泪如断线的珠子般，簌簌而落。宫门口的禁军见此情景，顿时慌了手脚，根本不敢上前阻拦。淮寅面色焦急地跟在两人身后，也被他们哭得手足无措。

一行人一路哭嚎着冲向御书房，此时，轩冯帝正与大臣们商议国家大事，听到外面的喧哗声，君臣几人都吓了一跳。

“外面何故喧哗？”轩冯帝皱眉问道。

大太监陈秀不紧不慢地走进来，躬身回禀道：“皇上，是凌王殿下和凌王妃，还有怀王世子求见。”

“他们来做什么？”轩冯帝心里泛起了嘀咕。

“怀王世子说，今日凌王夫妇前往林家，为林老夫人贺寿，林家却出言不逊，嘲讽王妃手脚不全，还想将长安伯夫人的女儿强塞给王爷做妾，三番五次挑衅王妃，凌王殿下气不过，这才一路哭着进宫，凌王妃也被气哭了。”

大臣们闻言，顿时一片哗然，轩冯帝更是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己是不是听错了：“气哭了？那个母老虎能被气哭？”

“皇上，此事若是属实，那林家简直是目无尊上，胆大妄为！”

“是啊皇上，不如宣王爷和王妃进来，仔细询问一番。”

轩冯帝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他一点都不想见到他们。林家之所以敢如此嚣张，还不是他一手纵容的结果？如今听了凌王府的控诉，难道他还能帮着凌王府去收拾林家不成？

“皇上……”大臣们在一旁不断催促。

轩冯帝沉吟不语，只想把这件事蒙混过关。

“皇兄，呜呜呜……”锦若却不给他这个机会，直接哭着闯了进来，哭喊道：“皇兄，你要为臣弟做主啊！”

轩冯帝顿时黑了脸，恨不得立刻把他给赶出去，可又担心大臣们议论纷纷，落人口实，只能强忍着怒气，换上一副关切的表情，问道：“这是怎么了？哭成这样？”

“呜呜呜……”锦若一屁股坐在地上，抱着轩冯帝的大腿，嚎啕大哭。

崇凝则站在锦若身后，对着轩冯帝行了个礼，然后便开始默默地抹眼泪，一言不发。

“参见皇上。”淮寅心里很清楚，指望他们俩是指望不上了，自己完全是被崇凝拐进来当传声筒的。

轩冯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无奈之下，只好问道：“到底发生了何事？你们倒是说清楚啊！”

他竟然主动问了，淮寅自然不敢怠慢，连忙将从进门开始，林家所做的种种恶行，一五一十地都说了出来，包括锦若一怒之下，将林大国舅踹飞的事情，也毫不隐瞒。

淮寅话音刚落，便有大臣听不下去了，站出来义愤填膺地说道：“皇上，这林家也太嚣张了吧！”

“还请皇上为王爷和王妃做主啊！”崇凝也抽抽搭搭地说道：“即便林老夫人是长辈，可臣妾到底也是皇家媳妇，她们竟敢如此羞辱臣妾，这到底是看不起臣妾，还是看不起整个皇家？”

轩冯帝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崇凝这一番话，直接将问题上升到了皇家的颜面，让他想和稀泥、当和事佬的计划彻底落空。否则，他又该如何向满朝文武交代呢？

毕竟，大梁的臣公们都比较看重嫡庶之分，对于锦若这位错失皇位的王爷，还是相当维护的。

“皇上，臣听世子所言，这林家从一开始就对王爷和王妃没有丝毫的礼敬之意，即便他们是外祖家，也应该有尊卑之分才是！臣请皇上严惩林家目无尊卑，羞辱皇室之罪！”

其他大臣也纷纷附议，轩冯帝脸色难看，沉默不语。

他的皇位，说白了就是捡了锦若的漏，所以这些年来，为了在大臣们面前做足样子，他一直对锦若表现得格外优待，各种赏赐也是毫不吝啬，大臣们不明真相，自然也挑不出他什么错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