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痴傻

以泪洗面……记忆深处，明肃皇后因爱女远嫁他国，郁郁寡欢，早已卧病在床数月之久。

她或许早已预料到，自己无力庇护年幼的锦若，更无法助他登上皇位。面对如此困境，唯有以泪洗面，日渐憔悴吧。

“没错，遭受如此打击，明肃皇后没过多久便撒手人寰。当时的轩冯帝还假惺惺地提议，说王爷与皇长孙年纪相仿，可以一同教养，却被大梁先帝断然拒绝。”

崇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想必，那时的大梁先帝已经察觉到什么端倪了吧？”

嫡子突然变得痴傻，得益最大的无疑是轩冯帝，他的嫌疑自然也最大。

毕竟，按照他们的年纪推算，只怕锦若出生之前，各位皇子就已经为了争夺储君之位而明争暗斗了。他们费尽心思，用尽手段，结果嫡子的降生，让一切努力都化为泡影。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婴儿，什么都不需要做，皇位就注定是他的。

换做是谁，心里恐怕都难以接受吧。

“此事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大梁先帝驾崩前，曾将王爷托付给朝中几位老臣，明肃皇后身边的心腹也全都留在了王爷身边。只可惜，不到半年时间，那些人死的死，散的散，最后只剩下李妈妈一人留在王爷身边。”

崇凝冷笑一声，看来轩冯帝对于锦若突然痴傻一事也并非毫无怀疑。只是，他在短短半年内就对那些人痛下杀手，未免显得有些操之过急了。也难怪其他人会对他充满怀疑。

飞雁压低声音，神色凝重：“公主，奴婢怀疑，王爷他……”

他，或许一直在装傻！

崇凝对此事早已心知肚明，并且深感理解。

父母重病缠身，已无力庇佑他平安长大，外祖家也指望不上。即便他凭借嫡子的身份侥幸登上皇位，也只会沦为兄长们手中的傀儡，稍有不驯服的苗头，便会立刻遭受灭顶之灾。

装傻虽然窝囊，却能保全性命。

十几年如一日，在身边人的严密监视下，他竟能滴水不漏，着实令人佩服。

只是，他在自己面前为何会露出马脚？

这一点，崇凝百思不得其解。

话音未落，便听到锦若兴奋的呼喊声：“阿姒，你看！”

“此事你我心知肚明即可，切莫声张，也不必刻意试探。”崇凝望着屋外，轻声说道：“我们在此地逗留的时间不会太长，能帮他的也有限。等我们离开后，他还得继续装傻，才能保住性命。”

飞雁默默地点了点头。

锦若兴冲冲地跑了进来：“阿姒，你看！”

他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小花篮，开心地向崇凝炫耀。

“不错，是谁给你编的？”

他得意地坐了下来：“是春儿给我编的。她编的东西可漂亮了！”

春儿？春姨娘？

崇凝心头掠过一丝不悦，但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她扬起笑容，语气轻快：“春姨娘心灵手巧，既会做孔明灯，又会编花篮，真是厉害！”

“她还会编蝈蝈笼子呢，还说要送我一只漂亮的蝈蝈呢！”锦若兴高采烈地说着，仿佛找到了心仪的玩伴一般。

崇凝含笑倾听，默不作声。

“姐姐，你不高兴吗？”他突然凑过头来，好奇地问道。

“没有啊，春儿陪着你一块儿玩，是好事。”

抛开春儿的来历和动机不谈，有她陪着锦若也不错，至少模样还算过得去。

“我喜欢和她一起玩！”他乐得合不拢嘴，小心翼翼地抚摸着小花篮上的花朵，心中已有了主意。

转眼间，就到了端午佳节。轩冯帝在宫中设宴，邀请各位王爷一同入宫赴宴。

走在通往宴会宫殿的路上，看着前面那些客套寒暄的王妃们，崇凝感到一阵心累。

“越是兄弟不和，勾心斗角，越喜欢做这些表面功夫！”

她小声嘟囔了一句，随即立刻扬起笑容，客气地与众人打招呼。

进入殿内，经过一番繁琐的礼节后，终于可以落座了。

皇后仍在禁足，陪伴在轩冯帝身边的是惠妃。如今她执掌后宫大权，春风得意，一脸倨傲的模样，活像个真正的皇后。

轩冯帝还没来得及与各位王爷寒暄，惠妃便率先开口了：“听说凌王的脚崴了，现在好些了吗？”

此话一出，崇凝下意识地看向鲁王妃，见她正悠闲地品着茶，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便猜到了她的计划。

这是想利用惠妃当冤大头呢！

“好多了。”锦若正专心致志地剥着粽子，漫不经心地回答道，剥出一小块粽角就一口吞下。

惠妃主动发问，轩冯帝也不得不关心一下：“可是伺候的人不够尽心？怎么会不小心崴了脚呢？”

“不是。”锦若忙着吃粽子，根本没有认真回答的意思。

崇凝只好接过话头，恭敬地说道：“回皇上的话，鲁王妃说城外有一处梅子涧景色宜人，王爷吵着要去，谁知山路崎岖，不小心就崴了脚。如今已经痊愈了，多谢皇上关心。”

“梅子涧”三个字一出口，几位王爷脸上的神色都有些异样，轩冯帝的脸色也变得有些难看。

“好端端的，去那里做什么？”说着，轩冯帝还狠狠地瞪了鲁王妃一眼。

看来，那里的人与轩冯帝有着某种关联。

崇凝心中了然，脸上却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表情，她默不作声，鲁王妃只好站起身来，惶恐地说道：“皇上恕罪，妾身也是最近才知道那里有猛兽出没，幸好凌王他们平安无事。”

她的一句“猛兽”，让轩冯帝的目光中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审视。

“凌王妃身手了得，何惧猛兽？”惠妃就像是脑子被掏空了一般，丝毫没有察觉到殿中气氛的变化，还在那里喋喋不休地挤兑崇凝。

轩冯帝没有阻止的意思，似乎是故意纵容惠妃，好将梅子涧的事情掩盖过去。

崇凝看着她，微微一笑：“娘娘说得没错，臣妇的身手确实不错，并不把那些猛兽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