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鸿门宴

“王爷的身子可好些了？”鲁王妃的声音带着三分关心，七分探究，她手中捧着一小碟梅子糖，殷切地递过去：“这是今日新做的，酸甜可口，王爷尝尝。”

锦若摇了摇头，眼神懵懂，孩子气地嘟囔着：“不能随便吃东西，会肚子疼的。”

这句童言稚语，让鲁王妃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时间有些尴尬，像是精心准备的戏码，却被不识趣的观众打断了。

崇凝嘴角微微一扯，笑容带着礼貌的疏离：“嫂嫂别介意，这段时间府里发生的事太多了，我们不得不小心谨慎。”

“王妃说的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嘛。”鲁王妃掩饰着尴尬，很快又扬起笑意，话锋一转，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地问道：“说起来，那日凌王落水的事，可有什么眉目了吗？”

她问的是坐在上首的怀王妃，怀王妃微微颔首，刚要开口，却被一道声音打断。

“几位王妃在说什么呢？听起来这么高兴？”是皇后娘娘驾到了。祭祀是国家大事，按照规矩，后宫的妃嫔姬妾都不得跟随，所以这几日，皇后的身边冷冷清清的。

今日难得热闹，皇后的气色也格外的好，每每想起惠妃等人只能在宫里懊恼，她的心里就一阵畅快。

鲁王妃连忙起身，恭敬地回答道：“回皇后娘娘，那日太妃娘娘过寿，凌王不小心落了水，妾身关心他是否好些了。”

此话一出，大殿内顿时一片寂静，落针可闻。皇后也意识到自己问错了话，脸色有些尴尬，但又不好沉默不语，只能勉强挤出一个慈爱的笑容，问道：“皇叔的身体好些了吗？”

锦若在怀王府落水的消息，早就传到了皇后的耳朵里，她也隐约猜到，这件事与轩冯帝脱不了干系，所以才不好插手去管。只是她万万没有想到，鲁王妃竟然会如此大胆，直接把这件事搬到台面上来说。

“害怕。”锦若低着头，怯生生地坐在崇凝身边，小声说道。

轩冯帝端着酒杯，一言不发，仿佛没有听到周围的声音一般。

“先是刺杀，后是被人拖入水底，这两件事间隔不过几日，却都没有真相大白，换了谁都会感到害怕的。”崇凝心疼地握住他的手，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怨怪。

怀王妃连忙说道：“凌王妃，关于凌王落水一事，我们已经查清楚了。的确是几位公子在嬉闹玩耍时不小心冲撞了凌王，才导致凌王失足落水。至于后来那些拖拽凌王溺水的人，也与怀王府没有任何关系，不知怎么就混进来了。经过审问，他们声称是奉命行事。”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心思都被牵动了起来，仿佛一根无形的线，牵引着他们的目光和思绪。轩冯帝顿时有些紧张，他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手指不停地摩挲着杯口，仿佛想要掩饰内心的不安：“奉命行事？当真是胆大包天，竟然敢对王爷动手，简直罪无可恕，不杀不足以泄愤！”

他心急了，这一着急，反而露出了马脚，让那些心思缜密的人立刻猜到了事情的真相。

“的确，也不知道，是否与前几日刺杀凌王的刺客是同一伙人。”怀王看似随意地说道。

显然，他并不想直接点明真凶，至少现在还不想，而是想以此为筹码，与轩冯帝周旋博弈。

轩冯帝的目光变得阴冷起来，他强压下心中的怒火，沉声问道：“前几日的刺杀，查得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站在他身边的太监小心翼翼地回答道：“经过调查，发现那支刺杀凌王的箭矢，出自虎贲营。”

虎贲营，正是由怀王节制的军队。

气氛瞬间凝固，空气中弥漫着一种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怀王只是在暗示，而轩冯帝却恨不得直接将刺杀的罪名扣在怀王的头上。

他心虚了，正是因为心虚，才会如此的害怕，如此的着急，以至于失去了应有的分寸和理智。

崇凝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而锦若则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吃着盘中的点心。小两口悠闲自在的模样，与大殿内紧张压抑的气氛显得格格不入。

“虎贲营的箭矢？”怀王丝毫没有慌张，反而带着一种傲慢的态度反问道：“难道皇上怀疑，刺杀凌王的人，与本王有关？”

他那傲慢的态度，简直是不把轩冯帝放在眼里，崇凝听着都替轩冯帝感到尴尬。

没有确凿的证据，就应该学学人家看破不说破的处世之道，非要直接把话挑明，纯粹是给自己找难堪。

就凭他这种愚蠢的脑子，也难怪当了十几年的皇帝，却始终无法坐稳皇位。

轩冯帝心中憋着一团火，说是也不对，说不是也不对，气氛尴尬得让人想要找个地缝钻进去。

“王爷。”崇凝突然开口，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沉默：“不知王爷可曾查到，是谁想要将我家王爷溺死在水中？”

轩冯帝顿时紧张万分，皇后也神情紧绷，生怕怀王会说出什么对他们不利的消息。

若是让大臣们知道，他有心要除掉锦若这个先帝嫡子，谁还会真心臣服于他？

“自然是查到了，凌王妃请放心，这件事发生在怀王府，怀王府一定会给凌王府一个交代。”怀王老奸巨猾，模棱两可地说道。他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想利用他？

崇凝点了点头，转而叹了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王爷别嫌我多事，只是自从成亲以来，我们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如果每件事都没有一个明确的交代，实在让人心烦意乱。”

老家伙，不明说就闭嘴，磨磨唧唧的挡着我办正事。

鲁王妃立刻接话道：“我听说，那日李夫人曾登门拜访凌王府，还受了凌王府小妾的气，也难怪王妃会心烦。”

“啊？”崇凝故作惊讶地问道：“李夫人来拜访过吗？我怎么不知道？”

她在装傻，在场的好些人都看出来了，只是没有人拆穿她，大家都等着看好戏呢。

“那日是为了凌王落水一事，特地登门致歉的。下人说王妃正在忙，所以就由府上的襄姨娘陪着王爷见了臣妇。”纵使李夫人的心中充满了怒火，但毕竟是她理亏在先，所以现在说起话来，也没有了之前在偏殿时的怨愤。

毕竟，襄儿是轩冯帝身边伺候的宫女，她还不敢像几位王妃一样，当众挤兑。

崇凝皱着眉头看向锦若，语气带着一丝责备：“你竟然带着妾室去见客？”

“啊？”锦若傻乎乎地抬起头，一脸无辜地说道：“她自己要去见的。”

崇凝气得轻轻打了他一下，仿佛是刚知道这件事一般，脸色顿时变得极为不悦。

“原来凌王妃还不知道这件事啊？”怀王妃笑了出来，笑容中带着一丝嘲讽：“我们还以为凌王妃是知道的呢，还在想，让妾室去见客，这可是非常没规矩的事情，凌王妃怎么能做得出来呢？”

她暗暗地挤兑了崇凝一下，崇凝板着脸，义正言辞地说道：“让妾室会客这种没规矩的事，我是绝对不会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