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戏精妃

今日府邸迎来两位“贵客”，乃是行四怀王妃与行五鲁王妃，这二位素以笑里藏刀、八面玲珑著称。

她们的年纪与当今皇后相仿，膝下儿女甚至比锦若还要年长几岁。即便如此，按照礼数，崇凝仍需亲切地唤她们一声“嫂嫂”，并竭力扮演一位天真烂漫、不谙世事的王妃形象。

“弟妹受惊了。”鲁王妃一进门，便亲热地执起崇凝的手，满脸关切地说道：“昨日听闻凌王殿下遇刺，可真是吓坏我了！王爷为此忧心忡忡，一夜未眠，再三叮嘱我务必前来探望。凌王殿下他……可安好？有没有受伤？”言语间，无不流露出对凌王伤势的“关心”，实则暗藏着伺机生事的企图。

崇凝微微垂下眼帘，面露哀戚之色，轻声道：“多谢王爷与嫂嫂挂念。王爷不幸伤了胳膊，幸得太医妙手回春，已无大碍。只是昨夜受惊不小，夜里惊醒了好几次……”这番话，看似在诉说凌王的不幸遭遇，实则暗示她们，凌王已然受到了足够的惊吓，可以借此大做文章。

“唉……”鲁王妃轻轻叹息一声，故作忧虑地说道：“这日子啊，真是不得安宁！昨日听闻宫中奴才闹事，我就已是怒火中烧！这些仗势欺人的刁奴，真不知是仗了谁的势！”这番话，明里暗里地指向了幕后主使，意在挑拨离间。

崇凝轻吸鼻子，假意拭去眼角的泪水，哽咽道：“奴才闹事一事，我已经严加惩处。所幸皇后娘娘宽宏大量，不予追究。”这话既暗示了自己受到了皇后的敲打，又流露出满腹委屈却又不敢言说的无奈。

“这……”鲁王妃闻言，顿时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我听说，那些闹事的奴才都是从各宫挑选出来的。如此胆大妄为，想必是精挑细选了一些不安分的出来！”

怀王妃见状，抬手制止了她继续说下去，语气颇为无奈地说道：“惠妃娘娘恃宠而骄，她若执意要安插人手，皇后娘娘也无可奈何啊。”

崇凝心知肚明，这一切不过是皇后在背后推波助澜罢了。但她却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委屈地说道：“都怪我得罪了惠妃娘娘……”

怀王妃连忙安慰道：“这怎么能怪你呢？凌王殿下幼时曾被恶犬惊吓，对犬类素来恐惧。可惠妃娘娘却偏偏要在宫中养狗，那两只畜生更是多次惊吓凌王殿下。若不是你替凌王殿下出头，只怕她还要更加无法无天呢！”

崇凝听了，心中冷笑。她当然知道轩冯帝那个老谋深算的男人，对凌王这个傻子心怀叵测。可你一个王妃，如此明目张胆地攻击宠妃，莫不是想把我当枪使吧？

崇凝多了个心眼，试探性地说道：“这般是非分明的事情，惠妃娘娘还要耿耿于怀，伺机报复……唉！”她故意欲言又止，实则暗指轩冯帝在背后为惠妃撑腰。

鲁王妃冷笑一声，话锋一转：“我瞧着，这凌王府里可不止惠妃娘娘的人在兴风作浪。那个李妈妈，我听说她犯了大错？”

“嗯。”崇凝轻轻点了点头，答道：“她盗卖御赐之物，我本想严惩不贷，将她送去衙门问罪。可是皇后娘娘念及李妈妈照顾王爷辛苦，所以不予追究。”

鲁王妃闻言，心中暗喜，但脸上却故意露出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这还了得？盗卖御赐之物可是死罪啊！怎能如此轻易饶恕？”

“皇后娘娘以王爷为先，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崇凝低声嘟囔着，语气中充满了无奈与委屈。

两位王妃对视一眼，心中已然了然。

“这也太过分了！”怀王妃愤愤不平地说道：“先前这凌王府可是由李妈妈当家做主，监守自盗，这样的人如何还能留在王府？”

崇凝默然不语，李妈妈肯定是皇后的眼线，这几乎是摆在明面上的事实。

“你还是太年轻了……”鲁王妃越发亲昵地拉着崇凝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竟被一群奴才欺负。”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拉拢之意。

崇凝眼眶泛红，强挤出两滴眼泪，带着哭腔说道：“他们都欺负我是远嫁而来，王爷又不顶事，自然觉得我好欺负。我只能咬牙强硬一些，却不想反而惹得皇后娘娘不快……”

话未说完，崇凝便掩面抽泣起来。

“唉，真是可怜啊！小小年纪，哪里镇得住这些刁奴？”鲁王妃趁机递出橄榄枝：“奴才们都是拜高踩低的，别怕，往后再受了委屈，便来告诉我，我替你做主。”

崇凝泪眼婆娑地看着她，紧咬嘴唇，轻轻点了点头，晶莹的泪珠便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一颗颗地滚落下来。

“多谢嫂嫂……”

她哭得梨花带雨，楚楚可怜，俨然就是一个外强中干、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别哭了，后日是老太妃的寿辰。”怀王妃适时地拿出一张烫金帖子，递给崇凝：“你与王爷可要过来才是。”

后日寿辰，今天才来送帖子？分明就是临时起意，等着她去做一枚棋子呢。

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想法，怀王妃立刻解释道：“凌王殿下先前并不参加这些宴会，所以没有提前准备。你们成婚才几日，本打算早些送来的，可惜事情接二连三的，便不想打扰你。今日我亲自送过来，你可别多心才是。”

崇凝接过帖子，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柔声说道：“多谢嫂嫂，我自然是不会多心的。”

她依旧保持着一副伤心委屈的模样，两位王妃又安抚了她一番，这才起身告辞。虽然对崇凝的话语与反应将信将疑，但她们的心里却是极为高兴的。

仅凭包庇盗卖御赐之物的李妈妈这一项罪名，就足够皇后娘娘焦头烂额了。

“公主殿下，您是要和她们一块儿对付皇后娘娘吗？”飞雁递来一方香帕，轻声问道。

崇凝接过香帕，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神色早已恢复了平静：“这两位王妃也不过是拿傻子当枪使，想以此来对付轩冯帝罢了。就让她们去和宫里那两位斗去吧，犯不着上赶着与她们交好，我也不想给自己找麻烦。”

她早已做好了随时抽身离开大梁的准备。只要旁人不主动招惹她，她也绝不会主动挑起事端。

可宫里那群吃饱了撑着的人，却偏偏要上赶着给她找事。既然如此，她自然也不会忍气吞声。

就算说不准哪天就要拍拍屁股走人了，但在离开之前，也得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免得他们心里没点数，又蠢又闹腾的，总想着挑事。

“奴婢刚才瞧着，她们似乎并不知道李妈妈盗卖御赐之物的事情。”飞雁补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