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美人饵

嬷嬷的脸上，没有一丝温度：“那些人，终究是外人。李妈妈可要拎得清，若是让王爷身边充斥着外人，皇后娘娘怎能安心？你这位奶娘，又怎能放心？”

李妈妈赔着笑，小心翼翼地说：“奴婢自然是不放心的。只是王妃娘娘手段高明，对奴婢防备得紧，奴婢实在无计可施啊。”她凑近了些，低声道：“还请皇后娘娘为奴婢做主才是。”

她今日前来，为的就是这句话。她想成为皇后安插在王府的眼线，有了皇后撑腰，将来两国交战，即使崇凝被处死，王府的一切，依旧能如过去一般，由她说了算。

嬷嬷何等精明，早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她缓缓开口：“皇后娘娘虽贵为一国之母，对王爷也十分疼爱，可王府如今毕竟有了主母，娘娘也不便事事插手。但是，若有任何对王爷不利的事情，皇后娘娘自然不会坐视不理。”

李妈妈愣了片刻，这才回过神来，连忙应道：“是，奴婢明白了。请皇后娘娘放心，奴婢一定会尽心尽力照顾王爷，绝不让那些心怀叵测之人，有机会伤害王爷。”

说完，她朝着皇宫的方向叩头行礼。等她起身时，嬷嬷已经悄然离去。

午后，襄儿派人来请苏芸。苏芸这些日子一直躲在房里，享受着难得的清闲，此刻听到传唤，脸上满是不情愿。

“不过是个宫女出身，如今也敢对我指手画脚了？让我过去就过去，她以为自己是谁啊？我不去！”

李妈妈刚走进院子，就听见她这番抱怨，立刻上前甩了她一巴掌：“你还愣着干什么？既然襄姨娘传你，你就赶紧过去。她大概是想问问你，王爷喜欢吃些什么，你仔细地告诉她就是了。”

“凭什么要成全她？”苏芸捂着脸，一脸不服气，伸手抚摸着鬓边垂落的一缕发丝：“倒不如成全我自己。”

李妈妈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糊涂！昨天晚上我跟你说的话，你都忘了吗？襄姨娘是皇上宫里出来的，她想争宠，王妃就算再不乐意，难道还敢说什么不成？等她把王爷从王妃的院子里抢走了，你再凭着你和王爷多年的情分，把王爷抢回来，岂不是更好？”

苏芸听了，觉得确实有道理，立刻来了精神，连忙收拾打扮一番，赶往襄儿的院子。

苏芸前脚刚去襄儿的院子，后脚崇凝就知道了。可她一点也不放在心上，反而找来一根鱼竿，悠闲地坐在池塘边，开始垂钓。

翠绿的柳条掩映着她的身影，她靠着池边的石块，右脚有节奏地打着拍子，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这些年来，锦若饱受刁奴欺凌，不仅饭菜质量差，而且常常吃不饱。他只能偷偷地祸害池塘里的鱼虾，勉强填饱肚子。

幸好崇凝进了王府，还自带厨子，允许他蹭饭。饭后还有各种点心随便吃，他这才彻底放弃了对厨房里的鸡鸭下手的心思。

“姐姐，池塘里没鱼的。”锦若吃得肚子圆滚滚的，趴在凉亭的栏杆上，打了个饱嗝，然后托着下巴提醒道。

“我知道。”崇凝的语气依旧平淡，听不出任何情绪：“你乖乖地坐在那里，一会儿就好。”

锦若歪着头，一时之间不明白她话里的意思。

突然，鱼竿猛地一动。原本一无所获的鱼漂，带着鱼线，突然朝他飞了过来，速度极快。锦若甚至能清晰地看到鱼钩上那条还在扭动的蚯蚓鱼饵。他吓得瞳孔骤然放大，下意识地往后仰，想要躲开那枚朝他飞来的鱼钩。

“姐姐！”这玩意儿要是扎到眼睛，那可就完了！这小妮子甩鱼竿也太不靠谱了吧？早知道就离远一点了。

鱼钩在他眼前一指宽的地方，划出一道惊险的弧线，堪堪避开了他的眼珠。几滴冰凉的池水溅落在他的鼻尖，带着一股淡淡的腥味。紧接着，一支羽箭猛地砸在他的身上，那枚鱼钩，恰好卡在了羽箭的箭头之上。

“啊？”锦若被吓得魂飞魄散，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支羽箭就被崇凝猛地甩了出去，径直射向屋顶。只听见一声凄厉的惨叫，屋顶上的人影便狼狈地消失了。

锦若紧紧地靠着凉亭的栏杆，身上惊出了一身冷汗，一时之间无法消化眼前这一连串的变故。

他这是差点就一命呜呼了？

“追！”

崇凝淡淡的声音刚落下，她身边的贴身丫鬟们，便已经飞身而起，直接跃上了屋顶。看着她们飞檐走壁，身手矫健，锦若越发吃惊。

有这么好的身手，为何之前还要和那些挑事的丫鬟，扯头发、挠脸地打架？

“嗯？”崇凝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她捏起他的下巴，仔细地打量着：“破了个口子，抱歉。”

锦若紧紧地盯着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自己的鼻梁似乎有点疼。但他突然恍然大悟：“你...你把我当鱼饵？”

“嗯。”她嘴角扬起一抹浅浅的笑意：“躲在屋子里，不方便他们动手。”

锦若心里暗恼：什么人啊，提前和我说一声会死吗？不对，你是怎么知道有人要杀我的？现在天还没黑呢，哪有大白天行刺的？

他满腹疑问，却无法直接问出口，气得嘴唇都在微微颤抖。

“想知道是谁动的手吗？”崇凝抬起他的下巴，凑近了些，轻声问道：“马上你就会知道了。”

她的语气，让锦若立刻冷静了下来。他脑子飞速运转，很快锁定了一个人。

轩冯帝固然对自己不满，可最近王府内宅的事情不断，他给自己塞人闹事的事情，只怕一时半会儿都没办法平息。这个时候，如果他再安排人刺杀自己，毫无疑问会被人怀疑。

如果不是他，那就只有一个可能了，有人想把这口黑锅，扣在轩冯帝的头上。

那就只有另一个人了。

可是崇凝怎么会知道？她似乎对大梁的事情，十分了解。

“王爷受伤了！”崇凝突然扶住他，语气严肃地大喊：“快去宫里传太医！”

锦若顺从地站起身来，为了装得更像一点，直接把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往她身上压去：“姐姐，我没受...啊！”